他却又是不回答她,只躺着静静地不语。
“杜宇霖!”她一把拽过他搭在腰上的胳膊来,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他竟然也不躲,更不吭声,只任她咬了又咬,直到她再也咬不下去。
“你傻啊!你不知道疼啊!”望着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牙印,朝阳更恼火,“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找你。”
炳,找她!
好干脆的两个字!
“找我做什么?”
“回家。”
“回哪一个家?我的家就在这里!”
“可是你的心不在这里啊。”这一次,他总算不再说两字箴言。
“那可就奇怪了,我的心不在这里,那在哪里啊?没有心我怎么活呀?我又不是空心菜,没有心照样可以长成一颗球!”她用力地摔开他的胳膊,开始用指尖点着他的背。
“在我这里啊。”他叹气,很响很响地叹息,转过身,抓住她的手,点一点自己的心口,“你的心不是在我这里吗,朝阳?”
“你就那么自信?”她照样摔开他的手,努力后撤,死也要与他拉开距离,“就算我和你是朋友,可也没必要把我的心放在你那里吧,我又不是神志不清!”哼,他如果不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那几个字,她绝对不对他有好声气!
“那我把心放在你这里了,所以我来了,找我的心。”他很好商量的。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心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哼。
“我五岁那年,你用半颗胖胖的花生糖将我的心蛮横地拿走了,你不记得了?”
“我才没有!相反是我白白损失了半颗胖胖的花生糖才是真的!”
“那好。”他不同她一般见识,继续往下讲,“看来上小学时你总同我争啊争的,什么也争,结果把我的心也争走了。”
“你怎不说是你处处同我作对?!还有,我只争小红花争第一争奖学金的,才不争没有用的东西!”
“那好。”他大人有大量,接着往下说,“到了初中的时候呢,你不但同我争第一争奖学金,还争看谁得到的老师表扬多!我得到的老师表扬不如你多,所以只好将心送你作为失败的证据啊。”
“乱讲!你虽然得到的老师表扬不如我多,可你却从来没得到老师的批评过!”所以,她才没收下他失败的证据。
“那么,高中时候呢,朝阳?”他望着她,“说不过我,所以就狠狠地咬了我一口?”他的心被她那狠狠的一大口给咬走了,可以了吗?
“我也叫你咬回去过,是你自己不要的!”所以,他的心,她才没拿哩。
“那大学时候呢,毕业后的这三年呢,你又咬我耳朵的时候呢?”他逼近她,沉重地吐息。
“我、我、我——”她被逼得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便狠劲推他一把,凶猛的架式将他差点推到床底下去,
“我们只是、只是朋友!”她闭上眼,用力大吼。
时间似乎过去了好久,好久,她的小小的一室一厅里,好安静,好安静。
她悄悄地睁开眼,发觉他正严肃地看着她。
看就看,谁怕谁啊?!
她不躲不闪地给他原样看回去!哼。
“我和你只是朋友?”他盯着她的眼,慢慢地问。
“只是朋友!”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只是朋友?”他再问一次,很慢很慢。
“真的只是朋友!”虽然嘴还是一样的硬,他的注视却让她的脸渐渐红起来。
“我以为我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你该明白了的。”他还是很慢很慢地说。
“我就是不明白!”
“难道我表示得还不够?”他很慢很慢地再问,掀一掀优稚的细眉。
“有许多事,你以为只用行动就够了啊?”她才不怕他!“你的行动在我看来,就是朋友的意思!”
“沈朝阳。”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微使力,不顾她的拒绝地将被她咬了好多牙印的手臂穿过她的颈下搂住她,“那么咱们来算一算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朋友吧!”
“算就算,谁怕谁!”她同样将凶狠的视线瞪回去,比拼着谁的眼睛大。
“很早以前的咱们暂且跳过不论,单单只说咱们高中之后的好了。”他将她紧握成拳的手指扳直~根出来,瞥着她轻哼,“沈女乃女乃故去后,如果只是朋友,我会费尽心思地将你抓到省城念书来?我会恳求女乃女乃好久要她同意博扬免费招收新生?”
“……我、我们是朋友!”她愣了下,才回哼他,“我可不知道从前博扬不招收免费的新生!反正是为了同省三中竞争嘛,免费招收尖子生也是应该的!”
“我的大小姐。”他忍耐地叹,“博扬做什么要和省三中竞争?博扬是什么学校?博扬是私立学校!私立学校的成立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盈利!别的不说,单单说咱们省里好了,凭着我们杜家这块牌子,即使博扬再烂,挤破了脑袋想钻进来的还少得了吗?再者,凭博扬的师资,你说再烂的学生到了这里是不是也会月兑胎换骨、再世为人?”
“反正、反正——反正我也已经还完了欠款!”
“再来。”他再扳直她一根手指,“如果只是朋友,我何苦拜托二叔亲自跑一趟南方去找沈叔叔回来?我何苦围着博扬跑了好几圈地找这间房子给你?如果只是朋友,我会这样做吗?”
“房子是你找的?!”
“沈叔叔买的。”他只肯说这些。
“你现在再跟我提这些,是想要我感激你吗?”她闷闷道。
“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他白她一眼,再扳开她一根手指,“如果只是朋友,我何必管你管到家地将叔叔送我的电脑搬你这里来?”
“你是说两个人一起学比较有趣!”
“那学成了呢?”
“谁叫你和我是朋友!”
“沈朝阳啊沈朝阳。”这时候,他真是恨透了她的固执,“咱们再说大学,啊,或者咱们先说一说高考后的咱们那两个半月的神州之旅?”他眨眼,“如果只是朋友,我会陪着你上山下海?如果只是朋友,在云南迷了路我会把吃的喝的都让给你,我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走在你前面,我会一跪一爬地背着你走了一天?”
“我们、我们关系好啊。”
“是,我们关系好!”他再忍耐地闭闭眼睛,“照你这样说,咱们大学时候什么也不用说了,反正不管我为你做了什么也是因为咱们是朋友的关系嘛!”
“就是……”
“那大学毕业后呢?嗯?你还记得去年的非典吧?那段日子我在哪里?”
“北京。”
“是啊,北京。”他握紧她突然颤抖的手指,唇角不由含了极浅的笑意,“我那时候正在北京呢,我女乃女乃可是担心我担心得日夜不能安眠。”
“我……我也是。”她低低地咕哝几句。
“那你还记得那段日子不管多晚了,我都会每天发一封带着我当天生活片段影像的E-MAIL给你吗?”
她点点头。
如果她哪一晚没收到他发来的邮件,是绝对不会躺到床上睡的。她至今还记得去年的五一那一天她等他的邮件一直等到了凌晨四点,等到她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无数次打他手机却总是说无法接通!后来终于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家公司的一名员工被查出是疑似病例,他正在医院接受检查!
那一刻,她哭了。
“那段时间我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给家里每天最多也只是一分钟的电话报个平安。如果只是朋友,我何苦每天花许多时间制作我自己的DV发给你?朝阳,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