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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情醉 第11页

作者:海蓝

呼──她大大松一口气,卖力地往下讲。

“我想先生定有侠义仁心,绝不会袖手旁观,救人要紧嘛,自然顾不了那许多了。”所以呢,“所以说那些圣人虽言之有理,但事出有因,自然要以灵活变通为第一要则。先生,小女子说得可有道理?”

出乎她意料,蹲在她身前的人却依然一动不动地沉默以对。

喂──被风雪凌迟了一个多时辰的脑袋终于有些忍耐不住要爆炸了!“先生!您大可放心,小女子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眼,绝对不会因为您模了我的手脚而赖上您的!如果您还是信不过我,那么麻烦你劳动您尊贵的双脚,去找一下这镇远将军府的总管刘叔可以吗?!”

好!他如果以小人之心度她这君子之月复,那她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如此,她退而求其次,请他帮忙去喊一喊别人总可以了吧?

有些恨地哼一声,她有点不屑这黑袍男人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嘛,依她看,是小人!冷眼旁观的小人!

哼!恶狠狠地瞪,用力恶狠狠地瞪这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大男人,就算瞧不清他长得什么恶心样子,她也决定把他瞪几个窟窿出来!

只是,半眯的丹凤眼尚未射出飞镖,男人却有了动作。他挺身站起、弯腰,双手一托──

啊──她一身的僵硬中,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已身在“空中”!

“许久不见,姑娘还是这么好口才啊。”略显淡而低沉的音色,从她紧贴著的硬实胸腔中振振而出,十分地徐缓而慢吞。

啊──下一刻,她真的化成了冰雕。

第五章

冷啊冷啊,好冷好冷!

痛啊痛啊,好痛好痛!

狂啸的西风和漫卷的大雪虽说已被隔在厚实的青石墙外,熊熊的炭火也已将不大的居室烘得暖意融融,甚至连几乎被冻成冰雕的身躯也已用厚厚的棉被裹成了蚕蛹,渐渐暖了起来。

可她还是好冷好痛啊。呜,痛得自然是她的双手与右脚丫子嘛。可冷的,却是她的“心”,冷到不能自拔的是她的心啦。

蕴著水气的丹凤眼很想不见为净算了。

呜,怎会是“他”呢?救她于大风大雪中的“恩人”怎偏偏“又”是“他”呢?她实在不想再欠“他”什么人情了啊,一点也不想了啊。

呜,可为什么避之惟恐不及的人会如此恰巧地在她最需要援助之手时出现呢?

十分想双目一合、眼不见为净地混过去算了,但自有主张的丹凤眼却依然偷偷地斜了过去,甚至一眨不眨地望著那一身黑的男人甚是从容地用水净手,拿白布巾擦手,而后……迈著踏实的步子,沉稳地向她走过来。

呜,头皮忍不住开始麻了啦。

“阿弟,我先将你手腕的筋脉推回去,或许有一点痛,请你忍耐一下。”

他微欠身、落座于床沿,厚实的左手朝著她伸过来。

她尽避心中好冷、头皮好麻,却还是不得不从暖暖的棉被中将左手递出去。

“将军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想临阵月兑逃,水汪汪的丹凤眼乱眨著。

他却不语,只淡淡瞅了她一眼,便不容她退缩地握住她颤颤抖抖的左手,仔细看了片刻,抬起一直垂著的右手来托住她手臂,左手握紧她手掌、轻轻一拉复一推,咔喀一声轻响后,他马上将她的左手放开。

哎哟!暗自咬紧牙关,很有气魄地阻止自己出声,再用力地吸气,她顿时泪眼汪汪,小脸缩成一团苦瓜。

“很痛?”黑袍男人瞧见她的反应,忍不住微勾起冷淡的薄唇,冷峻的威严神色有点软化。

“呼呼──”她顾不得他的调侃,只是深深地用力呼气、吸气,想也不敢多想地将在劫难逃的右手也从被窝里“揪”出来,很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黑袍男人略略挑眉,看了看她苍白的女圭女圭脸,而后握过她的右手,同样地处理,再小心放开。

我的妈妈呀──痛!

这一次,她依然很有骨气地咬住了想狂呼尖叫的强烈渴望,只是皱成一团苦瓜的女圭女圭脸却不由自主地扭曲变形,恢复自由的双手忙不迭地甩了又甩,泪水有些忍不住了。

“阿弟,可还忍得住?”冷峻的脸庞上这一次明显地挂上了瞧得见的淡淡笑痕。这个女人啊!他暗暗一叹。

“忍得住,忍得住!”她一个劲地吸气,努力打起颓废的精神,硬是挤出一团僵僵的笑容来,冻得青紫的女圭女圭脸滑稽得很,“将军大人,您尽避放手去做,我没事!”鞋袜未褪的右脚从棉被中猛地蹬出来,显然是抱定了极大的决心。

黑袍男人望著她僵直地摆在他身前的右腿,踌躇了片刻,视而不见她鞋子的泥水,轻轻月兑了她的鞋袜,瞧了瞧上面的青肿,一语不发地小心托起她的小腿。

入手一片的冰凉刺骨,还带著微微的颤抖。他不由得瞅了她一眼,苦瓜般的女圭女圭脸依然狼狈,泪眼汪汪地快要下雨了。他的心中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那冰凉的温度似乎通过他的手掌流淌了上去,顺著他的血液钻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

“将军大人,麻烦您了。”她只用力地咬牙吸气,等待著即将到来的剧痛,丝毫没发觉他的闪神。

他很快回神,左手轻轻握住她的脚掌,再踌躇了片刻,如漆的眼闪了闪,对著她轻轻地笑了笑、道声“失礼”,而后趁她难得的呆愣,双手用力一扭一转。待咔嚓声响起后,他立刻放开她的伤脚,额上竟浸出细细的汗珠来。

“痛啊──”原本正不敢置信地陷在他的“失礼”中,正要好好偷笑一番这守礼教的“古人”呢,一阵剧痛却在瞬间从她脚底蔓延到脑海,忍了好久好久的毅志力终于被凄厉的惨叫击败。

惨叫,地地道道的惨叫,几可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传出了好远。简直不忍耳闻啊。

“干什么啊?!”以为发生了什么世间惨剧的白胡子刘头正手提竹篮走进了房门,什么也不看地喊了声,等他定住心神望过去之后,顿时被气炸了心肺。

床榻上用棉被缠成蚕蛹的女圭女圭正在用力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而一双腿更是用力地踹啊踢呀的──

“阿弟!”白胡子刘头在扫到那一双乱踢乱踹的腿踢到了哪里后,白胡子马上翘了起来,飞快地奔过去,一把将坐在床沿的黑袍男人拉到身后护好。

成何体统啊!“阿弟!你没长眼睛呀?你踹什么踹!你不要命了你!”

瞧瞧!她吃了豹子胆了她!竟然敢朝当家主子身上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苦口婆心对你说的那些话!”

“刘头,我痛得快死掉了!是活命要紧,还是保持你所说的那些女人该有的什么‘优雅贤淑温婉慧美’要紧?你说,有本事你给我选择一个!”痛死她了,她只想赶快撵走剧痛、保住小命,哪里还有心思顾及那么多?!

“你、你──”颤颤的手指点著那个依然翻来滚去、双脚乱蹬的女人,白胡子刘头的老脸有些扭曲了。

成什么样子啊!他辛苦教诲了两个月,她却依然是这种疯女的模样。他怎样敢期望她有朝一日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堂堂镇远将军府的……

愧对苍天,愧对刘府的列祖列宗啊。干巴巴的脸皮抽了又抽,刘头快被击垮了。

“刘叔,没关系的。”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老头颤抖不已的肩,很从容地挽他远离于挫败之中。

“少爷,麻烦你了。”转身,垂头丧气地仰望从小看到大的少主子,白胡子刘头没脸再看那个没一点气质可言的女圭女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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