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一桩婚姻只维持八个月,便就此落幕。
两年后,他又娶了第二任老婆,这回是一个叫妮可、娇艳动人的法国红模特儿。尽避是她主动出击倒追法兰克成功,人家本以为她受西方开通的观念薰陶后,会较前者更明事理,不会大吃飞醋。岂料结缡不到一年,第二任老婆就因为法兰克收到几封爱慕者的信,又打翻了醋坛子。但克霖总是抱以怀疑的态度看著老板的婚姻发展,所以他坚信真正的原因还有待考证。
在经历两次惨不忍睹的婚变后,教法兰克一见女人就落荒而逃。参加演讲会时还特别雇请数名保镖,用意不在挡子弹,而是防女人。
所以克霖探讨前因后果后,下了三个结论。
首先,法兰克并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萝卜,在男欢女爱这档事上,他还是挺有原则。克霖留亲眼目睹他将一个投怀送抱的美女轰出办公室,原因是──他只是单纯的要找一名工程师,可不是一个兼跳月兑衣舞的兔女郎。这让克霖深深体会到“无欲则刚”的好处。
其次,法兰克这个人毫不滥情,但他怕爱吃醋的女人,因为他牙不好、口味淡,尝不起太酸咸的滋味。
再者,他根本还没遇上一个令他在乎过的女人,倘若这个女人真的存在,哪怕她只有一岁大,都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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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新店“罗敷!起床罗!日上第二竿了,还蒙头大睡。”
“几──点──了──”一阵咕哝声从被单里传出。
“七点一──”那个“刻”字还来不及月兑口而出,床上的被单在瞬间便一掀而起,当下陡然跃起一个蛰伏物,砰地飞奔下床,一溜烟奔出狭窄的房门,留下被惊吓过度的罗兰,兀自呆愣在门边。
“兰儿,你妹妹人呢?”戴著一副老花眼镜的罗正宇拎著一份报纸经过时,忍不住探头问个究竟。
“还会在哪里?当然是‘茅坑’!”定神后的罗兰说著就走出妹妹的房间,跟随父亲进入饭厅。
饭厅里,已坐著一长一短的两个人影,长的人影是罗正宇的长子罗曼,短的则是罗曼才五岁大就伶牙俐齿的女儿罗子桐。
罗正宇的长媳张慈敏端了三个盛著酱菜的小碟子,从厨房走出来,巡视过餐桌后,抬眼问小泵,“小敷呢?还没起床吗?我去叫她。”
“嫂子,不用了!她已经一头窜进浴室了。”在大学里担任助教的罗兰,说著便坐进子桐身旁的椅子。
七点四十五分。罗曼和张慈敏起身准备离开。
罗曼拾著休闲外套,回头瞥了一眼穿著衬衫及窄裙的小妹,安慰地说:“小敷,我们没法等你了,再等下去连你嫂子也会迟到。你自己搭公车吧!下回请早起,地震才不会那么频繁。”
罗敷懊恼地扫了她大哥一眼,做了一个鬼脸。
这样的情节就像是连续剧的片头主题曲,一周七天会有五天在罗家上演,逢周末、例假日才得公休。
服务于公家机关的罗正宇,在三十四年前娶了浪漫、天真的林玫雪。结缡一年便怀有身孕的太座,绞尽脑汁想给宝贝取蚌好名,林玫雪对一位法国剧作家暨诗人简直是崇拜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碰巧她托付终生的伴侣又姓罗,于是长子就叫罗曼,三年后的第二胎,不论男女都笃定叫罗兰。
这封夫妻原本打算响应卫生所“两个孩子恰恰好”的宣导政策,没想到五年后又蹦出另一个女娃儿。罗正宇开玩笑的一句戏言传入太座的耳里,又激发了林玫雪的灵感,也为小女儿带来不少困扰。
从小学、国中、高中至大学,罗敷最痛恨的一件事,便是自我介绍,甚至于就业面试时,也逃不过那一句──罗敷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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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五十五分。
靶谢正值暑假,交通拥塞的情况稍微改善。罗敷不时低头瞄手表,慌张、踉跄地紧跟在同事脚踵后,一如成群急涌的沙丁鱼,迅速地钻入参石国际企业大楼,两步并做一步地冲向四座可搭载二十名乘客的大电梯。大夥急得焦头烂额,人是愈来愈多,偏就没有一座电梯下来。每个人皆心怀鬼胎地将公事包挡在胸前,揣度哪一座电梯会先下来,以便瞄好准头,抢得先机。
四、三、二、一。叮!
铃声一响,电梯门赫然地在罗敷眼前大开,她根本不用劳动施力,就被挤了进去。她站在角落,手接著钮,看著蜂拥而上、拚命想挤入电梯的同仁,于是好意地往门边靠,以方便其他人移动,就在她无暇留神之际,竟莫名其妙地被人用一顶,顶出了电梯。她还来不及站稳,就瞥见了心仪多时的白马王子──邬昱人,而用将她顶出电梯的人就是他!她眼睁睁地看著对方丢给自己一个抱歉的眼神,电梯门就缓缓地关上。
罗敷自认倒楣地叹口气,决定了一件早该做的事──爬楼梯。
也唯有在造极燃眉之急的时刻,罗敷才会谢天、谢地、谢自己是“下层阶级”。因为走五鬼财运而发的老板是个颇迷信的老头儿,他坚信“四”不吉,所以才将四楼分派给无营业利润、却不可或缺的行政部门,举凡人事室、会计部、稽核室、电脑资讯室、档案室、公关室、采购部、物料室、总机等,全一古脑儿地被塞入将近四百多坪的第四层楼,好险面积够大,能容纳下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部门。
罗敷爬过一楼的参石证券交易所、二楼的参石外汇部、三楼的参石期货交易所后,终于气喘如牛地靠在安全门边──安全上垒!
参石企业规模虽大,但再好的公司总也免不了会有为人诟病的政策,不过谈起它最善良的施政,莫过于“三不”──不打卡、不扣钱、不恶性加班。但是一旦迟到被逮,后果却相当严重,不仅影响个人的年度考绩,也会连累到上司的声誉,就是这条连坐法狠了点。
“早安!”她大喘一口气,对著其他部门的同僚打招呼,然后笔直迈向尽头的人事室,打开防音效果绝佳的玻璃门,走近自己的小办公桌前,摔下悬挂在肩上的包包。
“早!罗小姐,麻烦你将上午十点第一批面试人员的履历表准备好后,送进我的办公室。”话甫落,年过四旬、身段中等、稍胖的人事经理安先生已端著一杯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罗敷顺手梳拢及背的长发,用个大夹子固定发束后,便搁下其他事,先行处理安先生的指示。
截至今日,罗敷自认是位相当幸运的私人秘书,因为个性严肃的安先生虽然行事一板一眼,却从不占下属的便宜,举凡倒茶、买午餐、缴电费、跑银行等琐碎小事,他都自己亲手做,从不麻烦罗敷。
这让罗敷与十四、十五楼的高级主管秘书相比,是自觉有尊严多了!
至少安先生不会因为天空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后,一进门就丢一把湿漉漉的伞傍她摺。这大概就是薪水少人一半,但尊严多人一倍的好处吧!
罗敷将整理好的应试履历送进安先生的办公室后,旋身朝豪华的会客室走去。两年半前,她也是在这里接受安先生的面试,那时她一共寄出五封应徵函,其中三家通知她去面试,约谈后的结果皆被录取。而她之所以挑上参石,并非看在庙大菩萨灵的份上,而是因为安先生是当时三家公司里,唯一没月兑口冒出“那四个字”的面试主管。
十点时。
应徵人员陆续出现在罗敷坐镇的招待室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