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德芳走后,邢千红若有所思的整理杯盘,高杰看她如此,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为显示所有权的抱住她,亲吻抚模。
“哎呀!你干么?”
“我们是夫妻,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邢千红瞅了他一眼,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笑着揶揄他,“没想到你也是一坛醋。”
斑杰不悦的推开她,“你当我真不知道你以前喜欢他。”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哼!我看你热情依然不减当年。”
“唉!那又如何?咱们的儿子都那么大了,难不成我还会抛了你们父子,再去倒追他?”邢千红顿了下才又继续说:“我对他这么好,还不都是为了你。”
斑杰不解的看她。
“你不是很想拉拢他?德芳这个人其实外冷内热,你要是真心对他好,他绝对不会把你给忘了。”
他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可是他终归是个浮云游子,说走就走,有时候也是很绝情,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就能打得动他。”
斑杰看她笑得挺有主意的,便问:“你不会是要去引诱他,逼他……”
邢千红捶他一记,骂道:“死相!你还真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他笑说:“我是在逗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笑了笑,她是多情,但可不滥情,跟高杰做夫妻那么久了,又怎能不深情?
“我只是想,就算他再怎么不受羁绊,那也是因为他没有家人牵肠挂肚,要是有一天,让他家有娇妻儿女成群,就算他跑了,还是会再回来。”
斑杰听了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人选,“万紫!你是打算把你妹妹许配给他?”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斑杰颇觉有趣的大笑,“他们两个倒是绝配,都是一般的桀惊不驯,我看,也只有像德芳这样的人品,才能治得了万紫。”
邢千红想到那个已年过二十,却兀自眼高于顶,还找不到婆家的妹妹,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如果真能撮合这段姻缘,那真是皆大欢喜!”
当然,只有他们高家才皆大欢喜,袁德芳却忙死了,又要向支德威辞行,又要去跟朱颜告别,这一去除了真的回乡扫墓外,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带走朱颜后何去何从先预作准备,总不能又带她去北京。
可是真的很麻烦,如果是从前,无论何方,都是他会走的方向。
???
当他又三更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床边时,朱颜没被他吓到,好像自己一直醒着等他来一般,愉快的伸直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袁德芳叹口气,也不挣扎,静静的和她贴着脸,鼻中净是她身上所散发的幽香,不由自主亲吻起她柔滑细致的脖子,好像那里沾了香甜的糖蜜般舌忝吮。
朱颜忍不住轻喘,才嘤咛一声,他的唇便盖上来,好像是为了不让她发出声音,却反而使她申吟得更厉害。
一个男人最大的容忍限度在哪里?袁德芳只知道若是听任这把火延烧下去,恐怕他就走不了。
“颜儿……”硬拉开身体,望着她一脸的迷情荡漾。多亏他超凡入圣的意志力,否则又要一头栽下去。“颜儿,听我说……”说着,又忍不住亲她一下,才认真的直起身子,并将她保持在一臂之外的距离。
朱颜还有些迷惘,不是很清楚刚刚发生什么事?
“颜儿,我……”忽然间,觉得舍不下她,那个走字,他说不出口。
眨眨水灵的双眸,朱颜脸上绽出微笑,还在想刚才那非常奇妙的感受。
袁德芳下定决心说:“颜儿,我要离开金陵一阵子,我不在的时候……”
“你要走?!”朱颜打断他的话,紧张的将双臂伸向他,“你又要丢下我了?!”
“你听我说,颜儿……”
朱颜扑进他的怀里,哭着说:“不管!我也要跟你一起走!”
“颜儿!”袁德芳发现她的眼泪竟已经开始让他还没离开便牵挂起来,将她紧搂住,贴着她的头道:“别哭了,颜儿,你再哭下去,会把我的心给哭碎了。”
他真不敢相信这种话竟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要是豪格听了……马上会学了去跟大嫂说。
朱颜听了,心里头固然很甜蜜,但是犹自忧虑,“你从来都没想要我,你总是在哄我,对不对?”
“我的公主……”
她不让他哄,捣着他的嘴,认真的道:“我不是你的公主,我是你的颜儿。何新总是提醒我你是浪迹天涯的侠客,我要陪你到处流浪,我知道我可以的,就算是跟着你降清,我也愿意!”
袁德芳拉开她的手,情生意动的轻呼,“颜儿……”
“别走!”她的脸上泪痕犹湿,新泪又涌,“这一次你要是又走了,我……”
她眼中的凄楚绝望浓得令人担心,他把她抱上大腿,亲密的拥着,叹息,“唉!快别吓我了。”
她在他的颈间咕哝抱怨,“你根本是铁石心肠,谁能唆得了你!”
袁德芳又把她吻得晕头转向,然后才道:“好吧,就算我真的铁石心肠,可是你也别妄下断语,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走字。”
他伸出手指扳着数,“我、要、离、开、金、陵、一、阵、子。这可不只一个字吧?”
朱颜不甘示弱,也伸出十指要他数,“一阵子是几天?”
袁德芳低头望着她那十根玉葱似的手指头,顿时心猿意马。
“你看你又犹豫了,你一直是在哄我!”
“你别吵,我正在算呢!”他想自己来回一趟广西,需费时至少一个月,再加上安排退路,总得三、四十天吧,幸好刚才没让那件事继续下去,否则她要是怀孕了,他又不在身边,她独自一人岂不令他更加忧心。
“你到底要去哪里?”朱颜实在很担心他一去不回。
“去给你盖栋小木屋呀,要不然,还当真带你去流浪?”
就算他只是说笑,朱颜听了心头也甜蜜,把头靠在他肩上,她念道:“无所谓,只要能跟着你就行了。愿做郎马鞭,出入损郎臂,碟坐郎膝边。”
袁德芳又笑又叹,“那么我愿为罗金畴,在上卫风霜。”
问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聚,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你到底去几天?”朱颜抬头问。
“最迟两个月便回。”他觉得还是多说几天,以免突发状况耽搁了,害她担心又伤心。
“两个月!”朱颜嚷嚷。
“嘘!别惊动那两个丫环。”
她压低噪音嘟嚷,“可是万一那个独眼怪又来逼婚怎么办?”
“你不是说自己挺会演戏的,再发一次疯吓他。”他沉吟,这点倒不能不防,以前只管她的生死,还一切无所谓,现在既然已把她刻进心版里,这就成了他们共同的荣辱,否则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可是不准再不吃不喝,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
第八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朱颜一想到还得再等两个月才能见到袁德芳,便不愿他走得太快。
月将沉,日渐升,袁德芳才把酣成眠的她单独留在床上,轻轻的离开,然后再去找何新交代事情。
何新一听他说要走,也是泪涟涟,也是不愿分离,袁德芳不禁烦恼,将来远走高飞,恐怕得带着他才行。
“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勇敢点行不行?”袁德芳忍不住责备他,但又鼓励的把手搭在他肩上,“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公主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