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康盼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不要自作多情了,他对你并没有感情,这一切的举动不过是国君对子民的照顾,只不过是仁民爱物之心罢了。
而你对他也只是对君王的感恩之心,对他所做的一切心有感念而已啊!
是的,康盼儿,这一切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绝对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叩门声。
康盼儿拾回心神,“请进。”
兰嬷嬷踩着花盆底鞋走进来,旗头的流苏微晃,她笑容和煦的看着眼前打心底喜欢的女孩。
自从那天万岁爷带着她回来,并安排她住到非常人能进出的东翼厢房时,这个让万岁爷打破禁令的女人就引起她全部兴趣。
透过小喜子和沙德尔的解释,她知道了她的遭遇,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只要万岁爷出马,就是黑白无常也得乖乖的把人交出来。
让她有兴趣的是,万岁爷一定很喜欢盼儿,虽然这些日子他都没来看过她,但他是在忙着盼儿的案子,而且每次向他报告她的起居时,他眼神中的柔情和关切,在在证明了这一点。
在宫中,虽然万岁爷已有许多的妃子,但他始终不曾立后,这一点让老佛爷忧心,也让朝中大臣多有争议。
事实上老佛爷和她都心知肚明,万岁爷始终不肯立后是因为他没有碰到真心喜欢的人。
如今万岁爷找到了心仪的人,国母人选就不再悬而未决。
老佛爷并不会歧视民间女子,如果万岁爷又非要盼儿不可,那么纵使朝中有异声,也起不了作用。
“兰嬷嬷,你怎么了?”康盼儿关心的看着她,焦急的问着。
也难怪她会担心,这兰嬷嬷一进门,又是深思又是傻笑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事。”好险,差点露了馅。兰嬷嬷庆幸着。
“盼儿,住这还习惯吗?”她转移话题的问。
“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冷清。”
“那当然,没有万岁爷的命令,闲杂人等是不准进来的。”
“那……”她有些狐疑,“你怎么在……”
“哎呀!我不同,万岁爷会准我进来的。”喝她的女乃长大的,不是亲娘也是半个娘。
康盼儿没再说什么的微微一笑。
“盼儿,你觉得万岁爷人怎么样?”
康盼儿有点不解,“兰嬷嬷,你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会这样问,她口中的人是当今圣上,她一介平民,任何批评都是大逆不道啊!
“我是说你喜欢万岁爷吗?”兰嬷嬷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问道。
“什么……”康盼儿涨红了脸,她有表现出来吗?“兰嬷嬷,你别开玩笑了,盼儿只是地位卑下的婢女,盼儿当不起啊!”
“当得起、当得起!”兰嬷嬷开心的笑着。这小妮子果真喜欢,瞧她害羞的!
“不,盼儿从未想高攀。”她严肃的反驳,“对万岁爷,盼儿只有感恩,任何的非分之想都是对万岁爷的不敬,都是罪该万死的!”
兰嬷嬷被她语气中的坚决给震慑住了。
“盼儿只想昭雪冤情,等到一身冤名洗清,盼儿就会向万岁爷请求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
“我……总之我并没有想高攀的意思。”
除非万岁爷要她留下,但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男人主动开口要女人留下,除非有感情,否则难偕白首。
他有没有可能对她有感情……不!不能有!
那代表毁灭,并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康盼儿苦笑的撇撇唇,强忍心头的难受,转首看向窗外。
兰嬷嬷则是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心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
同一时间,行馆的书房“韬光斋”里,宇琛和佟暗玉正在讨论案情。
“臣启皇上,经过这段日子的明查暗访,臣得到一个结论。”
宇琛放下手中盛着上等碧萝春的景德青瓷碗,清了清喉咙,“什么结论?”他压低嗓音的问,不想让人听出他内心的紧张。
是的,紧张,因为他害怕听到任何不利盼儿的消息。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她感到很熟稔,尽避他这段日子并未和她真正打过照面,但他都有偷偷去看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她的名字。
他无法再否认了,他想要康盼儿,好想好想!但是她呢?她对他又是怎样的感觉?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她的身影时时刻刻盘据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唉!情之一字,苦人啊!
“皇上!皇上!”佟暗玉连声唤着失神的宇琛。
宇琛连忙回神,尴尬一笑,“你刚刚说什么结论?”
“康盼儿很有可能是被冤枉陷害的。”
宇琛闻言,松了口气。
“此话怎讲?”
“左邻右舍都说王大祥为富不仁,他的两名妻妾也是刻薄毖恩。臣听闻在王府工作的几名仆人说,康盼儿平素端守妇德,在府内敬老悌幼,深受奴仆爱戴,乡邻也多是此言。”
“那为何当天会有这么多人应和王大祥的妻妾所指控的话?”他只要想到那些污蔑盼儿的话就有气。
“臣猜想,他们很可能是王家二妇所找来的。”
她们这招真是毒,众怒难犯之下,康盼儿只有一死了。
“很有可能。那王大祥的马上风又是怎么回事?”
“根据臣所查到的消息,王府的奴仆都说这其实是王家二妇的阴谋,王大祥性好渔色,嫌王陈氏、王宋氏年老珠黄,因此想再纳小妾。”
“于是她们妒性大起?”宇琛推敲。
“圣上英明,她们勾结杭州城东“华佗药行”的大夫卢驴子,购了一种南疆苗族的药“云雨散”,据说这种药会让人兽性大起,接连狎戏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宇琛皱着眉听着,“那王大祥的年龄?”
“七十好几了,夜夜春宵终是会枯竭的。我们已经逮捕了卢驴子,拿到证物云雨散,证明了王陈氏、王宋氏和卢驴子的关系。”
宇琛点点头,“不过,这还是不够,必须有证人才能证明啊!”
“皇上,这一点臣也很烦恼。臣打听到王府内有人在事发当晚看见王陈氏和王宋氏待在王大祥的房内,还有人亲眼看见王陈氏在康盼儿的茶水里放进迷药,更有人看到王陈氏和王宋氏合力拖着昏过去的康盼儿到王大祥的房间,可是看到归看到,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作证。”
“不能怪他们,怕事是人之常情。只是为什么那两个女人会找盼儿呢?”
“听下人说,王大祥常常轻薄康盼儿,甚至说要纳她做妾,在妒性作祟下,她们自然会设计诬陷康盼儿。”
宇琛听到她时常被王大祥那糟老头轻薄,心里的火气不禁熊熊燃烧着。
“皇上,案情发展至今,其实要定王陈氏、王宋氏的罪已是勉强可以了──”
“不行,若是罪证不足就入人于罪,那我们和王氏二妇岂不是同等卑劣吗?”
“可是这乡邻怕事……”
“别急,怕事是一时的。”宇琛沉吟道。
“皇上已有良策?”
宇琛点点头,这一招必能将所有问题全部解决,还给盼儿一个清白。
只是当沉冤已雪,盼儿还会待在他身边吗?
想到她会离开,他的心倏地一阵刺痛。
“皇上?”皇上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佟暗玉不解的暗忖。
“佟大人,明儿个一早你派人去散布消息,说这件案子王陈氏、王宋氏赢定了。”
“皇上,这……”
“再传说上至天子,下至江南知府都收了王府贿赂,可能不审就直接判康盼儿死罪。”既然王家素以恶霸闻名,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送阎王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