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一路上,白文郎仅凭着浅显难辨的足印,一路追到一片覆着无垠白雪的平原。
凭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石碑,白文郎马上认出这地方,这里曾是他来搜寻过却毫无发现的墓地。
白文郎籍着晨曦的微光,仔细地循着地上的印子,心里更暗暗庆幸,幸好风雪在昨天半夜便已停了,否则地上遗留的这些小痕迹,早就被风雪覆盖住,那他就无法轻易地找到了。
好不容易,他瞧见了一丝异样
一整团雪块跌落在平整的雪地上,而一旁的墓碑上,却仅有一层薄薄的雪花,那上头的雪,仿若在不久才被人不小心给撞落似的。
白文郎悄悄地接近那块与四周不同的墓碑,仔细地察看着。
不一会儿,白文郎看到有一小处的雪似乎曾受到外力推挤,而显得一边高一边低,甚至隐隐地露出褐黑色的土地及几根枯干结冻的杂草。
当他兴奋地想搬动那块石碑时,却又猛然想到对方那神出鬼没的行踪,以及独自追踪犯人却落得惨死的手下,不由得迟疑了。
白文郎第一次在追缉犯人时,对自己失去信心,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惧怕……
沈忆萍好想放声尖叫。
偏偏不知为什么,喉头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而与自个儿对视的眼眸,又令她的恐惧感更加地扩大,迫得她最后只能紧闭双眼,不敢再多看对方一眼,唯恐自己无法控制那如浪潮般涌上的惧骇,使得她还来不及得救便发了疯。
沈忆萍紧闭着双眼,一颗心随着那个可怕的人移动而起伏不定,心里头不断地祈祷、哀求着。老天爷!忆萍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求求您……求您不要让我遭到毒手,忆萍好不容易才懂得男女间珍贵的情爱,请不要在我来不及珍惜前,就将忆萍的性命收了回去,也求求您,同情我们这两个弱女子吧!求您……
沈忆萍不断地在心中祈求,希望老天爷能让她们两个弱女子安然无事地回到自己亲人身边。翔……快点来救我!翔,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多么高兴你在意我呢!求你快来……快来呀!
突然。沈忆萍感到自己的身体往下坠。
“砰!”
身体的撞击及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令沈忆萍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
另一个女子与自己同样的遭到那个人抛下。
不过,沈忆萍的理智还算清醒,倒是那个身旁与自己仅有一拳之距的女子,原本布满惊惧、无助的眼神,如今已显得有些涣散,仿佛她正在经历生死交替之苦,那种恐怖的神色,促使她骇怕地再将眼睛闭上。
待沈忆萍深吸了口气,压下强烈的惊俱,强鼓起勇气睁开眼时,却让她看到一幕有如地狱般恐怖的景象
那个眼睛闪着红光,满面尘垢的男人,像发了狠的野兽般,正残害着那个与她一同被擒来的女人,直至她气绝身亡……
沈忆萍骇怕到脸色泛白,嘴唇发抖,就连双眼也无法控制地睁大着,泪水直流。
而最令她感到胆颤的,却是那女人布满泪水、求救、怨愤的眼神,那使沈忆萍不由自主地将那女人看作自己……宛如那正是自己即将遭受的命运。
不!
沈忆萍在心底奋力又疯狂的吼着。
不!不……不要让那禽兽伤害我的孩子,不……
沈忆萍无力地呐喊、哀嚎,痛恨老天爷竟然让这种披着人皮的野兽出现在世间……
包不禁要为那女人悲泣,为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感到心痛……
孩子是无辜的呀……孩子都尚未见到这个世界,见到自己的爹娘呐……
而她,再也见不着古天翔,更见不着自己的亲娘及妹妹……回忆就如浪潮一般,不断地在自己脑中翻涌。
与娘、妹妹相依为命,辛苦的日子、欢乐的日子;与古天翔的相识、分开、重逢,之间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死亡的恐惧就这么地紧紧揪住她……
迸天翔揣着极端的恐惧,一路追着白文郎的手下,沿着白文郎所留下的特殊标记,终于寻到了那块布满厚厚雪层的墓地。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再见到白文郎时,所看到的却是一个望着墓碑呆愣的男人。
他急躁地越过所有人,走近白文郎问道:“他就在这儿吗?”
白文郎缓缓地抬起眼,看见自己的好友,原本失神的眼眸,顿时蒙上难得一见的歉意,他咬着牙对古天翔点点头。
为沈忆萍安危感到心焦的古天翔,顾不得询问他为何伫立在这儿,举掌便朝石碑奋力一击,硬将结实的石块击碎。
碎裂的墓碑底下,就这么突然地露出一条幽暗小径。
迸天翔迅即窜身进入那条不知何人所凿的小径,急切地想寻找自他身边消失的人儿。
而白文郎则对手下一挥,指示他们包围住地面,这次绝不让那厮有机会再由他们手中逃走。
旋即,他人往下一跃,紧跟着古天翔身后而去。
头昏脑胀的不适感,硬将沈忆萍自死亡惊惧中拉回神,可是当她聚神看着眼前的景物时,却发现四周的东西、石壁正在旋转……
喔不!是自己正被人抱着团团转,而她在这旋转中,仅能看见好几条影子在自个儿眼前不断地晃动,偶尔还能看到几道属于刀剑类的银白色反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忆萍开始呕吐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不知被谁拥得死紧,让她想吐又觉得喘不过气,而……那种天旋地转的浮动感,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当她睁开紧闭的眼眸,却见到一张全是血,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不由得被眼前的人吓得心惊胆跳的沈忆萍,张阖着嘴想说话,偏偏,她就是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自个儿的身上被古天翔又拍又点了一会儿后
“翔……你……”沈忆萍惊觉古天翔在自己眼前,对于自己失去的声音突然回来,虽愣了一下,却也无暇去探究原因。
她语无论次地问:“你哪儿受伤了?哪儿受伤……我……是不是在作梦?还是我已经死了?我的孩子呢。”眼眶中的泪水就如无法控制的水流,拼命地自脸庞落在她的衣襟。
迸天翔拥着沈忆萍,并拍拍她那纤细瘦小的背,“没事了,别怕!没事了,你还活着……”他轻声地在沈忆萍耳边喃道。
“我好怕……好怕……他……那个小孩好小好小……我的孩子呢。”沈忆萍唯恐自己是在梦中,连忙伸手压向自己微凸的月复部。
“没事了,没事了……”古天翔有些哽咽地安抚着她,“已经没事了,那人不会伤害你了,别怕……别怕。”
迸天翔心疼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沈忆萍,伸手朝她的昏穴一点,让她安稳地躺在怀里,越过冰冷地躺在地上的女人,朝来时路走去。
在临离开石室之前,他同情、歉疚地瞥了那个已经断气的女人一眼。
嘴边满是血渍的黑衣男人,强忍着背上的疼痛,奋力抵抗着不断朝自己袭来的刀剑。
忽地,他听到有人吼道:“斩了他的双脚!”
黑衣男人眯着泛着红光的眼眸,朝声源望去,只见到一个身穿白衣,身形熟悉的男人,面露杀气地命令着其他人。
他身手敏捷地逼退一个功夫极差的手下,硬生生地接下那白衣男人继而击出浑厚功力的一掌,才哑着声音问道:
“你是那个老跟踪我的白衣人?”他知道自己背后的伤口,渐渐地在剥夺着自己的体力。
“没错,白文郎面无表情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