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百变芙蓉真该退休了。”雪芙蓉忍不住地喃喃道。
“你的脸到底怎么了?”惊讶的情绪过去之后,埃尔兴致盎然地观赏着雪芙蓉一时间千变万化的表情。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羞愧得恨不能变成鸵鸟的雪芙蓉费力地开口要求道。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埃尔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来发誓道,一向冰冷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憋着很难受的。”雪芙蓉善解人意地说道,眼中的神情却在明白地警告,如果你敢笑出来的话,哼,哼!该死的沙猪男,雪芙蓉小声地用中文嘟囔道,反正谅他也听不懂。顺手塞给他两个小瓶子,“拿着!”雪芙蓉命令道,开始做卸妆的准备。
挑了挑眉,埃尔聪明地选择当一个木头人,无论多温驯的猫都是有爪子的,何况是这只牙尖嘴利的小野猫。
用特殊的溶液洗掉脸上的油彩,雪芙蓉开始翻找透气的薄膜面具。
屏住呼吸,埃尔带着新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张生气蓬勃的脸蛋,年轻而姣好,眼波则明媚如水。两排长而黑的睫毛,还沾着水珠。那上弯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笑容,别有一番清纯的味道。
雪芙蓉冷冷地打断埃尔的遐思奇想,瞬间把他从天堂打回地狱:“别看了,一样是画出来的。”说着,雪芙蓉把一张薄膜小心地贴在脸上,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有着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
“薄膜化装术?”埃尔惊讶地问道。
“那你以为怎么样?我又不会变!”雪芙蓉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瞅着他。
“我们该走了。这场沙暴已经耽误了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埃尔一边悄悄地后退,一边说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张地图上只有图画和古文字,没有准确的地点。”根据短短两天的相处经验来看,现在自己似乎只有消失在空气中才会显得比较安全一点。真主啊!女人不都是温驯的动物吗?
“你是说,这张该死的藏宝图上根本就没有经纬度?”雪芙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怪不得他不用卫星定位仪,依照没有经纬度的地图,在沙漠中寻找千年之前的路标?该死的,这算是什么任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老天,她的两只眼睛明明气得都快爆开了,脸庞下半部却笑得如此,呃,甜美。好恐怖!怎么有这种笑……
在强悍的阿拉伯世界里,他是骄子;在大臣们眼中,他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在竞争者眼中,他是最危险的敌人。没有人能与他对抗,他生活在一个以他为尊的世界里,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杰萨都不例外。女人,更是把他奉为主人,想尽办法讨好,从不敢拥有丝毫反抗的想法。
可是,在这个小女人眼中,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他只是一个任务而已。第一次见面,她救了他的命,却只是因为责任。第一次冲突,她毫不犹豫地顶撞他,像一只调皮的猫咪一样地抓伤他,却又不得不拿出药来医好他。因为他是她的任务,他的安全就是她的责任。
如果没有任务,没有责任呢?她又会怎样?埃尔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是第一次见面就有的奇怪感觉,虽然还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不过,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行事总不会有错的。
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安抚一头处在盛怒之中的母狮吧!
生平第一次,埃尔如此狼狈地向后退着。
突然,埃尔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倒在沙漠上。沙漠中不可能有大石头的,除非——
“别动,天哪!看在真主的分上,你千万别动。”欣喜若狂的埃尔被雪芙蓉的惊叫声打断了进一步的动作。几乎是立刻,埃尔也知道她为什么叫得那么惊恐了,那种褐黄色的冰凉的皮肤,再加上清晰可闻的吐信声。埃尔苦笑着,现在他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真主保佑这条该死的蝰蛇刚刚吃饱,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
随着清脆的“叮”的一声,雪芙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埃尔慢慢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刚刚的三十秒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般的难熬。
蹦月复巨蝰的七寸处牢牢地钉着一把银色的小刀,几乎连刀柄都没了进去。“天哪,我差一点就要被全世界的杀手追杀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你身上不是涂了驱蛇虫的药水吗?”小心地把刀子拔下来,收好,雪芙蓉奇怪地问道。这条巨蝰为什么不避开药水的气味呢?
“因为它是“古老的路标”的守护者。”埃尔兴奋地回答道,这算是什么?运气吗?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古老的路标’是真的?而且被我们找到了?”这回轮到雪芙蓉目瞪口呆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埃尔迫不及待地挖起沙子来。
虽然一千万个不愿意,但雪芙蓉还是取了工具,跟着挖了起来。“在沙漠里挖沙子,这一定是自己有生以来做过的最蠢的事情了!”嘟着嘴巴,雪芙蓉无可奈何地想道。
直径一尺,高度一米的圆形石柱上雕琢着精美的花纹和古文字。“上面写的什么?”雪芙蓉好奇地问道。
“太阳最后的光芒穿过守护者的双眼,指引真主的使者寻找古老的部落。”埃尔翻译道。
“太阳最后的光芒一定是指黄昏了!可是守护者的双眼又是什么?该不会是指那条死蛇吧?”雪芙蓉猜测道。“看来,我们就只有在这坐着等太阳落山了!”埃尔看了看太阳,“还有半个小时。”
雪芙蓉兴奋地绕着石柱团团转,千年之前的古人留下来的谜题呀,简直太有挑战性了!“太阳最后的光芒穿过守护者的双眼,指引真主的使者寻找古老的部落。”太阳最后的光芒如果不是指世界大毁灭的话就肯定是指太阳消失的时候,就是傍晚;真主的使者一定就是指寻宝的人了,那古老的部落是指下一个地点;可是守护者的双眼是什么呢?”如果这条死蛇就是守护者的话,那,穿过守护者的双眼又是什么意思呢?雪芙蓉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花点时间来研究古阿拉伯语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有些焦躁的心重新平静下来。雪芙蓉慢慢地闭上眼睛,摘下手上肉色的软胶手套,伸出双手,环抱着石柱细细抚模。手指是触觉神经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闭上眼睛就意味着放弃视觉,把自己当成瞎子,单凭手指的感觉来感受,用手指在心中描绘真实的图形。
石柱上雕琢精美的花纹慢慢地通过手指在脑中浮现,雪芙蓉一遍遍地抚模着。“蛇?”看似杂乱无章的花纹和文字却组成了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蛇形。穿过守护者的双眼?雪芙蓉毫不犹豫地模索着向蛇的双眼部分按去。
埃尔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奇景,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射在石柱上,雪芙蓉的手几乎同时陷入了石柱,完整的大石居然裂开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金蛇正在昂首吐信。太阳终于沉了下去,石柱亦在缓缓地合拢。
彼不得后果了,雪芙蓉一把抓住小蛇把它拿了出来。小蛇刚刚一离开底座,石柱就轰然陷入沙中,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如果不是埃尔动作快,流沙的力量险些连雪芙蓉也一起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