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次早就该听百合的,去瑞士度个假好了。不过,事到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怕自己已然是身不由己了。雪芙蓉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一趟特别的旅程。
“为什么非得是我?”这是雪芙蓉现在惟一弄不明白的问题。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微微皱了皱眉,埃尔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姬百合的脑袋虽然很好,可是身手应该不是太好;火玫瑰的性格太急躁了,也不适合。所以,就只剩下你了。”
“那么说,我是个不得已的选择了?”雪芙蓉努力地保持微笑,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有能耐让她的情绪失控。
“我们的行程将会深入沙漠,顺利的话,我们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埃尔不给面子地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的,如果顺利的话。”雪芙蓉喃喃道。而在变化莫测的沙漠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话虽如此,但雪芙蓉还是尽职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直升机在随时待命。”杰萨立刻回答道。
“好,立刻准备一套和我身材差不多的男人衣服。还有,给我十分钟独处的时间。”雪芙蓉不卑不亢地命令道。她一定会让他们这群沙猪知道,百变芙蓉并不是只会摹仿的影子而已。
十分钟之后,一个相貌平凡得让人几乎不去注意的阿拉伯青年出现在埃尔的身边,调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主人,我叫阿里发。”因长期与风沙烈日斗争而变得粗糙而黝黑的皮肤,不太标准的阿拉伯语再加上沙漠部落特有的鼻音,如果不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埃尔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出错了。
心照不宣地移开眼神,雪芙蓉用眼睛习惯性地检查着狭小的机舱,直到确定安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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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是寂静而喧闹的,除了偶尔急速掠过的沙漠蜥蜴之外,只有风吹着沙不断地发出各种奇妙的声响。
骑在沙漠最传统却也是最有效的交通工具骆驼上,雪芙蓉努力克制住自己用舌头舌忝一舌忝干裂的嘴唇的,虽然嘴里也是同样干得要命。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沙漠被火热的太阳烤得火热,被汗湿透紧紧粘在身上的衣服出乎意料地不舒服到了极点。而头上的太阳却似乎越来越大了。
“埃尔,”好不容易叫出来之后,雪芙蓉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出奇的沙哑。“这个,你带在身上。可千万别弄丢了。”咽了口口水,她费力地叮嘱道。
手中的戒指很轻,却散发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不知名的金属指环,镶嵌着不算太大的纯净钻石,特殊的切割让它的反光度更加完美。
把它小心地戴在小指上,埃尔仿佛不经意似的问:“它应该是一具小型的通讯仪吧?”
“是。”雪芙蓉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身为一国王子,总该有点见识才对。虽然那个戒指是如此的精巧别致。“危急的时候把钻石用力往左转,信号就发出去了。”
点一点头,表示听到了,埃尔又拿出指南针开始重新辨认方向,以保证路线的正确。
“为什么不用卫星定位仪?”雪芙蓉奇怪地问道,千万别告诉她他们没有。
“指南针比较好用。”埃尔的话令雪芙蓉险些跌下骆驼,这算什么回答?就算是敷衍也不能这样吧?
当太阳终于跌下沙漠的时候,雪芙蓉不由自主地叫道:“赞美真主,总算是凉快下来了。”
“怎么,才一天,你就变成真主的信徒了?”晚祷完毕,埃尔带着一丝善意的嘲讽问道。
没空理会他的黑色幽默,雪芙蓉皱着眉头迅速啃完今晚的那份又冷又硬食物,一溜烟地向外跑去。没办法,她所受的训练里面可没有停止新陈代谢这一项。
虽然不能生火,但经过伪装的军用帐篷足以把沙漠入夜后的寒冷阻隔在外。裹上一条厚厚的毯子,雪芙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休息。只要是动物就都会有疲惫的时候,即使身为高级动物的人也不例外,疲惫代表着可能的疏忽。而对于杀手来说,一次不经意的疏忽就有可能是致命的。闭上眼睛,雪芙蓉细数着帐篷外的风声、沙打在小小的帐篷上的声音、骆驼们的声音,还有身边微微的呼吸声。
被一连串细碎而微小的声音吵醒,雪芙蓉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吵醒你了吗?你还可以休息一会,不用起这么早的。”正在小心翼翼起床的埃尔十分体贴地说道。
“没什么,我也该起来了。”灵活有如野猫般地跃起,雪芙蓉仿佛已经休整了两个月般的精力充沛。
清晨的沙漠美丽而温柔,不像中午那样热情得过了火,是最适合赶路的时候。拿着破旧的羊皮纸,埃尔宣布今天的行程:“我们今天继续往东走,寻找第一站的指示——古老的路标。”
“我不管路线,只负责你的安全。”雪芙蓉懒懒地回答道,“何况,上千年之前的路标,如今大概早已埋在沙漠深处了吧?”
“如果你不想挖沙子的话,最好祈祷没有。”埃尔大笑着打断她的一连串抗议声。在沙漠中挖沙子?一定会是项最新奇的体验。
“埃尔,骆驼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天气也好怪啊!雪芙蓉皱着眉头问道。没办法,书本上的知识再丰富也比不上人家世居沙漠,成天和什么蜥蜴了、蝎子了之类一起过的有经验嘛!
“沙暴就要来了!”埃尔平静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沙暴?!”雪芙蓉不由自主地尖声重复道。
“是,如果你还不想以沙子为主食的话,就动作快一点。”埃尔熟练而迅速地让训练有素的骆驼跪下,头尾相连地围成一个小圈。
“我的运气有这么差吗?刚刚进入沙漠就遇见沙”没有时间抱怨’了,天空已经迅速地昏暗下来,远处,铺天盖地的黄沙组成的一面沙墙正在飞速地前进着。雪芙蓉已经感觉到数不清的沙粒飞速击打在身上的疼痛了。一把扯下包头的白布,尽可能地把脖子和脸都包起来,雪芙蓉毫不犹豫地将身体尽量地蜷成一团,紧贴在骆驼的身边。
狂暴的风,吹起沙子,打着旋,天空立刻就暗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就到来了黑夜。埃尔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力扑倒在雪芙蓉的身上,借此来保护她。
不知过了多久,埃尔感到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有了动作,而绳子的另一头是绑在骆驼上的。风暴终于过去了,埃尔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挣扎着,以便抖掉盖在自己身上的沙子。
硬拽出沙窝里似乎已经昏过去了的雪芙蓉,解下她包脸的头巾,埃尔毫不犹豫地用嘴把水哺给她。在沙漠中,水就代表着生命的力量。
“我们的运气真好,风暴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埃尔一边清点着丢失的行李,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如果运气不好呢?”雪芙蓉手忙脚乱地弄掉钻进衣服里、嘴里、鼻孔里,还有耳朵里的沙子。
“如果我们不能从沙堆里爬出来的话,那么,若干年之后,人们也许就会发现两具保存完好的干尸。哎?你的脸怎么了?”回过头来,埃尔突然惊骇地叫道。
迅速地回过身去,掏出精致的小镜子,雪芙蓉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年的脸。由于沙漠中过度的干燥,脸上深褐色的油彩起了反应,令皮肤看起来不再光滑完整,而满是一块块的宛如拼图一般。“天啊!”忍不住申吟了一声,雪芙蓉确定这一定是自己活了二十年以来最窘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