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就是存心吓跑他的,知道他会出现她总挑最旧的衣服穿,只是奇怪他那么挑剔的人怎么没吓跑!
“非要我上来到底是什么事?”她觉得已经有足够的精神和他周旋了。
“晚上有个应酬、礼服公司的简报你错过了,不过这里有资料,你看看中意哪家,明天中午吃过饭,就去挑礼服,选化妆师,后天拍室内婚纱,大后天出外景,星期天我带你去山区走走,星期一早上再送你搭飞机回去上课。”他把行事表递给她,并解说了一遍。
“你事先没说要那么多天,我带的书不够看。”损失那么多天,她得补多久才补得回原先的研究进度?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叠书。“最近新出的史学论著,我查过了你还没有这些书。”得意地眉开眼笑,就等着她的感谢或赞赏。
“这样很得意、很了不起是不是?用尽心思不过是要我拿你没办法,服从你的安排,你无可救药!”不料她却背起背包转身就走。
杨仲昕拉住她的手。“你为什么这么刁钻、挑剔、难伺候?晚上的应酬很重要!”深知道在激怒她的同时,得让她讲理,不然她一拗起来,绝无妥协的余地。
“我搭最后一班飞机回台中!”甩开他的手,只能让步到这个程度。
“婚纱照迟早要拍的,愈接近婚礼就愈多事要忙,你不想请假不是吗?我这样安排还不都顺着你的心意,针对你的时间规画的?”他柔声地安抚着。
“不会有婚礼了!我高估了自己,我没有办法为了让外婆安心而和你结婚,我放弃,抱歉!这个游戏不能继续了,杨爷爷那里我会说清楚。”她觉得心力交瘁。
“宣!你只是气不过而已,你知道我的安排是合理的。”他执起她的手极力地说服着。
“这不是重点,问题是你的心态,你可以事先知会我一声,而不是安排好一切等着我接受。你那么喜欢操纵人,我却无法被支配着过日子。”她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说。
“不准!我婚宴都订了、帖子也印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你才要反悔,这是不负责任的。”这会儿只得冀望责任感可以影响她的决定。
“我是不负责,可是明知现在负责,会铸成更大的错,只有及时停止,你名誉上的损失我会减到最低,我们停手吧!”她诚心诚意地要求着,态度却非常坚决。
“你和我颜面扫地没关系,可是我们杨家在政商两界的声誉也会因你的决定而受损,媒体追踪下,我们约定的事一曝光,对你任职的学校也是伤害。现在不只是我们个人的事。”感受到她的决心,只好使出最后王牌。
她冷笑地甩开他的手。“我当时是怎么了?为何会答应外婆嫁给你呢?”
“我道歉,总可以吧!”他拿下她的背包。
“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就不要用虚情假意那一套哄我,那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糟。”叹一口气,懊恼地看着他,知道自己进退两难。
“宣!我的确不认为自己错了,我道歉不是要哄你,是为了怕你生气,你说我霸道我承认,你说我专制我也没话说,可你一味地否定我、排斥我、误会我也是事实,动不动就说我虚情假意,我什么时候对你虚情假意了?”他直勾勾地望着她。
“我想你、疼你、宠你,不都是事实吗?”就是怕她认为是虚情假意,他连喜欢都不曾说。“别气!气坏了我会心疼,快选一家摄影公司,人家等着我们消息呢!”他殷勤地打开各家礼服公司的资料档给她看。
这不叫哄,叫什么?纪芸宣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美猴王哄人的功夫已达行云流水的境界,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浑然天成,毫不自觉,怪他有用吗?
纪芸宣在杨仲昕的环拥下,一走出大楼,就看见梁秀君。
“芸宣,你没事吧!”不安地看着她,又看杨仲昕一眼。
“没事,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要赶去上课?”纪芸宣看一下杨仲昕的表,五点四十。
“是啊!可是我担心你。”梁秀君又不安地瞄了一眼杨仲昕。
“傻丫头!”她转头问杨仲昕:“我们方便送她去上课吗?”
“你需要时间化妆,我派车送她好了。”杨仲昕立刻走回警卫室安排。
“芸宣!总经理有未婚妻的。”这傻丫头以为她被收编了。
“秀君!我叫什么名字?”纪芸宣问道。
“纪芸宣!”梁秀君不明白她问这做什么。
“你们总经理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她只得再暗示。
“纪教授!哦不对,我想一下,好像叫纪芸宣。啊?!不会吧!”她这才发现自己闯了什么祸。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谢谢你替我找资料,明天中午我请你!十二点五分这里等可以吗?”她和声问道。
“啊!什么?可以,不对,是我请你的,也不对,你不能教我修理机器了,不……”这女孩大脑的语言中枢一时无法和思考接上线。
“那就这么说定了。上车吧!”纪芸宣替她开了刚到的车门,催她上车。
“送她到东吴城区部,有时间帮她带份晚餐。谢谢。”她拿出一张五百元的钞票给司机。
杨仲昕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曾见她这么不征询别人的意见安排什么事情过。
坐上车后,他不解地问:“你怎会那样安排梁小姐的事?”
“她吓到了,又赶时间,那傻女孩大概会担心得不知所措,饭当然会忘了吃。”她是很体恤别人的。
“不怪她当你是工读生,拉你做苦工?”他可是在意得很。
“不提这件事。”提到一定会问他怎么知道她要找些什么资料,到时候又闹得不愉快,既然免不了要相处,就少点摩擦吧。
“我只是在你书桌上抄一份资料目录而已,你研究上的忙我能帮的也不过是找些资料!这样又犯着你了?”他哪会不知道为何不提?他所有的体贴她都不领情?
“谢谢!我的事喜欢自己做,需要帮忙我会开口。”纪芸宣看着窗外道。
“认识到现在,快半年了,你可一次也没开过口!”他觉得她见外得不得了。
“我不是要你帮我拿过苹果?”还被他偷吃一口呢!
“那是举手之劳,算帮吗?”这女人就只会和他吵。
“参加宴会一定要化妆吗?”她换个话题问。
“这是礼貌!”杨仲昕还记得她对化妆的观感:涂涂抹抹的像什么。
“我对化妆品过敏!”
“我帮你准备好了,也帮你试过了,这种品牌你不会过敏。”
“你什么时候试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着的时候。”他专心地开着车。
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还趁我睡着的时候做过什么?”纪芸宣戒备地问。
“只差没把你变成我的人,这个答案满意吗?”他嘻笑地问着。
白他一眼,不能再和他多说话,不然什么限制级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和女人的关系不可能没有性,对她却不过吃些小豆腐而已,重要部位除了唇因人工呼吸碰过外,可当她是贞洁女神不敢冒犯的。
他不是没有想要她的,就连作梦都想一睹她平日包得密不透风下的肌肤,是否也像露出来的部分那么诱人的他,忍下了无数次的冲动,只因第一次抱着她睡醒来的那个清晨,她躲在浴室里哭了。
那天她把感觉写在活页纸上,纾解自己的情绪,急着出门时随手夹在书页上,让他无意间发现了,所以他宁愿自己以其他方式解决,也不肯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