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可以睁眼说瞎话,如果只有一家杂志社刊登,我还会认为是它们胡乱报导的,一下子有十几家,你叫我相信你,还是相信上面的报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恼火了。
“欲加之罪?你好意思说,上面都有相片为证了,你还狡辩!”
“我没狡辩,没错,我是带罗黛丝去洗温泉,不过费毕斯也在场,只不过他晚到而已。”
“晚到!晚多久?晚到可以让你们办完事他才来。”黎雯情绪激动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尖叫大吼。
“黎雯!妳理智点行吗?”柯毅伦大声地命令。
“叫我理智,你叫我如何理智?自己男友和别的女人幽会,连照片都上了杂志,还叫我理智,难道就一定要捉奸在床,才叫证据吗?”她心都碎了,泪如决堤一般。
“这──嗤!”柯毅伦气得说不出话,他咬紧牙根,额上两条青筋暴露,握紧得泛白的拳头,隐隐抖动。
他再不马上离开这个火爆场合,他发誓他真的会揍人,强压抑下那股熊熊怒火,耐着性子,沉沉地说:“妳我冷静一点后,我们再来谈。”
说完后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他发誓一定要抓出在暗地进行操纵,搞破坏的那个人。
☆☆☆
“黎雯!黎雯!妳快看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
何晶媚大惊小敝地一边大声嚷着,一边冲进她的房间。
现在的黎雯正忙着整理行李,根本无暇理会她的新闻,更何况她也没那个心情去关心任何事。
“是妳考上托福上了头条呀。”
何晶媚蹙眉插腰地瞅她一眼。
“不是!”见她根本毫无兴趣,索性一股脑地跳到她的床铺上,翻开报纸大声地念道:“国际知名服饰霓裳集团,日前设计稿被窃,并于美国制造上市……”
这么一朗诵,随即引起黎雯的疑惑和关注,一把抢过报纸仔细地阅读着。
这才知道她是真的误会柯毅伦了,而费毕斯和罗黛丝正是那幕后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因为受雇于某家外国公司指使,现在那家公司也正被调查举证当中。
那家公司的头号劲敌是霓裳,有许多订单全被霓裳给拿走,在明争不过的情形下,所以才走这一步。
她神色愁悒地放下报纸,默默不语地发着楞。
“妳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叹口气,木然地说:“能怎么办,木已成舟。”
何晶媚小心地探索问道:“还是决定要如期出国吗?”
黎雯将报纸塞进她怀里,苦笑一下。
“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放弃?”
“但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情,就为了这么一点小误会而放弃,好吗?”
黎雯面无表情,呆楞楞地看着何晶媚好半晌,才幽幽地叹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不够成熟吧!但是我觉得我为了维持这段感情,付出太多的心力,到后来还是伤痕累累,我觉得很累。”
何晶媚见她如此感慨,想替柯毅伦说些话,也说不出口。
黎雯沉思了一下,嘴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而后自嘲地笑着。
“也许是他太优秀了,他让我觉得自己和他相差太远,心中永远隐藏着一分恐惧,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和阴影一直笼罩着我,所以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紧张不已。”
经她这么一说,何晶媚已经稍能了解,为何在误会冰释后,黎雯还是执意要走的原因了。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了。
第十章
已是午夜时分,柯毅伦仍在他的工作室内为下一季服装发表忙得不可开交,时间愈接近,他就愈忙,忙得昼夜不分,根本无暇抽出时间处理他和黎雯之间的误会和僵局。
“采玲,这件黑色大衣腰身要再修改,我看改两吋好了。”
“姜师父,这件紫色外套已赶好,先把它穿在人台上,一会儿我们再来讨论修改。”
“奕惠,那件苹果绿的衬衫做好了没,明天已经要彩排了,怎么还不见成品。”
柯毅伦忙着和所有工作人员商量、检讨、修改所有的表演服饰,颈项永远垂着一条皮尺,手腕上也戴着针包,以备随时量身、修改。
“小林,这件米色针织的配饰呢?”
“雅惠,这件裙子的上衣不是拿去刺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拿回来,明天一早立即过去取回,听到了没?”
虽名为彩排,但明天就已经有许多国外厂商会提前来参观,顺便下订单,而今年提前来参观的国外厂商又比往年多了三、四倍,因此柯毅伦更是丝毫不敢马虎,掉以轻心,战战兢兢地要将正式表演秀和预演彩排做到最完美。
聚精会神的神态不亚于他在设计时的那分专注。
“小林,替我把设计原稿拿来,这件衣服和设计稿有出入。”
黎雯站在工作室门外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柯毅伦,他始终未发觉她已在门外观看他好一阵子了。
“小姐,进来呀,妳干嘛一直杵在门外?”小林抱着一具人台经过门口朝她喊着。
黎雯只是木然地朝他点点头,犹豫着。
好不容易,柯毅伦终于发觉到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朗笑地走向她。
“为什么不进来?妳来多久了?”一手拉着她进来。“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要自己出门,太危险了。”
黎雯吁口长气,不多做表示。
“还在生气吗?我都说过了,那是场误会。”
她恍若未闻地盯了一下四周,交给他一袋消夜,阴郁地看着他长满胡渣的帅气脸庞。
脑里思绪一片混乱,柔美的脸庞有一丝淡淡的轻愁,凝视了他半晌,从皮包内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他。
柯毅伦凝视她落落寡欢的模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地接过纸条。
“这是──”
“我坐的班机。”她简单地说。
惊愕地盯着她一会儿,他艰涩地开口。
“说清楚。”
她深吸口气,心头一阵酸楚,更有一分深层的悲哀。
“这礼拜天我要去法国了,奖学金已下来。”
闻言柯毅伦错愕不已,感到心中一阵轻微的痛楚。“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冷硬目光逼视着她。“这礼拜天不就是明天吗?”
避开他询问的目光,忐忑不安地咬着下唇,咽下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柯毅伦怒不可抑地扳过欲转身的身子。
“走!我们到办公室去谈!”
“没──”
话未说完已被他推出门外,拉向办公室。
柯毅伦快气疯了,才刚解决一档事,现在又来这件事,而女朋友要出国留学了,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可笑了。
柯毅伦合上办公室的门,双臂环胸地斜靠在门板上,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她不安地咬着下唇,阴郁退缩地看着魁梧带侵略性的柯毅伦,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柯毅伦脸孔紧绷,语气严厉地质问:“为什么妳始终不相信我?”
她仍是沉默。
看她一副漠视的态度,柯毅伦更是忿怒得像一股疾速奔窜的血液逆流,也大声地咆哮:“说呀!”
黎雯一惊,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令她有些心惊胆跳。
走向窗棂边,神色愁悒地眺望着街头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压抑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眼睛半掩,睫毛密密地覆盖出一层青黑影子,微弓的肩背显得凄楚单薄。
“黎雯!算我拜托妳好吗?”柯毅伦扳过她薄弱的身子,按住她的肩头急道:“为什么我解释那么多次,妳还是不肯相信?”
他如洪水猛兽般的怒气一爆发便不可收拾,按住她肩头用力地摇晃,像是试图将她摇醒,而黎雯只是冰冰冷冷地瞄他一眼,推开按住她肩头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