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压力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终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猛然冒出了水面。
这温泉不大,水也不顶深,最深之处仅及他的胸口,也就是他现在所站之处。而她,不知是因为受到惊吓站起来,还是想跑回岸边着衣,此刻正站在离岸边几步远的地方,水仅覆盖到她的膝盖和大腿之间。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他情不自禁地月兑口吟了起来。
绫儿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这一出声,倒提醒了她,连忙蹲下,将身子沉进水里,并警戒的瞪着他。
他这才从情迷中回过神来,对自己下半身不能自主的强烈反应,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忙将自己埋进更深的水里,希望她不会发现自己的窘况。
“姑娘,真是对不住,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实在是在下憋不住气了,所以……才不得不上来换口气。我马上下去,让姑娘起身着衣。”江玉纶说着赶紧又沉到水面下,他知道自己若再看到她若隐若现的双峰,他可不敢担保还能不能当个君子。
又过了一刻钟,他心想,她应该已经穿上衣服离开了吧?这才放心的再度冒出水面。
这回被吓到的人反倒是他了!
穿好衣裳的她,面色不善的坐在岸边的石块上,手上拿着他月兑下来的衣裳和包袱。
“姑娘,你……还有事吗?”他提心吊胆的问,她该不是要拿走他的衣裳出气吧?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绫儿看着他说。
“对,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而且说不定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来了。”他赶紧保证的说。
“真的?”绫儿闻言,脸上一喜。
江玉纶见状,忙加把劲,举起右手承诺,“我对天发誓。”
他是个外地人,而且以后不会再来了。绫儿愈想愈觉得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可行。
“村子里可有人认识你?”
“没有,我只是路过贵宝地,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好哩加在,幸好没有;不过就算有,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啊!
“好,决定了,就这么办!”绫儿突然道。
“怎么办?”江玉纶心情忐忑的看着她手上的衣裳。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绫儿道。
“如果在下做得到,一定尽力而为。”江玉纶道。
“你一定做得到的,”绫儿开心的笑了,“我要你借我用一下。”
“哈?”江玉纶被吓到了,借……借她用一下?他没听错吧?
“怎么?不行吗?”绫儿倏地沉下脸。
“不是不行,只是……你确定吗?”他的脑海自动浮现出她姣好的身段,这令他才冷却的欲念又再度勃发了起来。
他虽从不碰良家妇女,不过,如果是她要求的话,他倒是可以为她破例。
“当然确定,只要你娶了我,我的问题就解决了。”绫儿肯定的回答。
“娶……娶你?”他高涨的热情立刻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迅速灭了火,连个火星都不复见。
“不然,你以为我借你干什么用?”
“我以为……以为……”能说他想到另一件事去了吗?她若知道不马上把他的衣服全拿走,让他光溜溜的见人才怪!“是……是我……我……我已经成过亲了。”逼不得已,江玉纶只好这么说了。
“你已经成亲了啊?”绫儿皱起眉头。
“是啊!所以,我只能辜负姑娘的厚爱了,请姑娘见谅。”他非常满意自己的临机应变。
“你成过亲也无妨,反正男人嘛!娶个三妻四妾也很平常。”绫儿考虑了一下后道。
“这……姑娘,以姑娘的容貌嫁给在下当侧室,未免太委屈姑娘了。”
“委不委屈是我的事,你到底答不答应跟我成亲?”绫儿不高兴的瞪着他。
“我……姑娘,婚姻是终身大事,你不觉得这么决定太草率了些吗?你甚至连我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决定要嫁给我呢?如果你是为了今天的事,那么请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会泄漏半个字出去,请你不必担心。”他好言相劝。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我的忙,对吧?既然如此,那我走了。”绫儿拿起他的衣裳和包袱转身就要走。
“姑娘,等等,你别走,我答应就是了。”江玉纶忙叫道,他可不想“果奔”哪!
“真的?那你发誓。”绫儿回头道。
“我发誓!”此刻他只觉得欲哭无泪。
第二章
“绫儿娘子,还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咱们家啊?你相公我是又饿又渴又累,再也走不动啦!”江玉纶一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拿出扇子猛扇着,十足瘟生的模样。
说来真气人,他本来以为她是因为被他看光了身子才逼着要他负责,害他还认真的考虑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真的要娶她为妻,她居然告诉他,她只借“用”他一个月就好了,等一个月过后,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有他这个相公后,他就可以拍拍走人,而且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般了半天,她只是想拿他当她的挡箭牌而已!他突然觉得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她到底知不知道,当她逼他发誓时,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却也很认真的耶!
“你再忍耐些,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绫儿无奈的停住脚步,暗忖,他简直和钱继祖那个胖子不相上下,走没几步路就累得气喘不已,幸好她只打算借用他一下而已,否则有这种相公,她不如一头撞死还快乐些。
“这句话你一个时辰前就说过了。”他愤然的指控,明摆着不再相信她的话。
绫儿翻翻白眼,决定不与他计较。若不是他这一路来走三步停两步的穷蘑菇,他们早到家了,他还好意思怪她骗人!
“我累了,你去找人背我。”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哦!天老爷!她错了,他比钱继祖那个好吃懒做的胖子更加不堪。绫儿决定不再容忍他了,瞪着一双美目命令道:“站起来!”
“我还没休息够,站不起来嘛!”他斜倚在大石旁的树身上,惬意的闭上眼,大有先睡上一觉的打算。
“江玉纶!”绫儿抬高音量,难得被他挑起脾气来。
“娘子,你相公我耳朵没聋,说话可以不用这么大声。”江玉纶不满的蹙起眉头埋怨,眼皮子连撩一下都没有。
“你……”绫儿为之气结。
她决定放弃原定计划,再和他搅和下去,她不必担心钱家的事,就先被他给气死了。
奇怪的是,她才转身走了几步,原本死黏在石块上的人突然就跳起来挡在她身前,委屈又不满的指责她,“娘子,你怎么可以丢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公,自己一个人走掉呢?你好狠的心哪!”
“你……我……算了,我不要你当我的相公,你可以走了。”绫儿先做了几下深呼吸,勉强压抑住怒气,怎么这男人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娘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为夫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说休夫就休夫?”他羞愤难当的拿着扇子指着她,然后颓然的转过身背对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早知道……没人看得起我……现在连娘子你也一样……嫌我又笨又没用,我……我走就是了。”说完,他当真拖着仿如千斤重的脚步,沉重的迈了开去。
看着他踽踽独行、落寞凄凉的背影,绫儿原先的怒气一下子全化为不忍,她不禁暗责自己不该太过苛求,伤了他的自尊。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她怎么能以村子里庄稼汉的标准来要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