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极力挣月兑,也不敢高声呼救,只是用一双惊恐的眼睛哀求地看着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大都看热闹的,谁也不想惹事,再看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是有心也是无胆。
女子哀求道:“求求你们先葬了我爹,你们要我怎样都可以。”
“葬你爹?”两名壮汉哈哈大笑,其中一个道,“没问题,你先让我们兄弟爽了,然后把你卖到妓院,不就有钱葬你爹了。”尉迟潇实在看不下去了,吹了声口哨,拨开人群走出来,脸上是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两位大爷,没钱就别来泡妞,霸王硬上弓,丢不丢人呢?做男人做到你们这份儿上,干脆找个墙撞死算了。”
两个凶汉没想到有人敢管他们的事,再看对方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一起冲上来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扑上去的样子是很勇猛,可惜,自己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啪啪”两声,叠罗汉似的,摞在一起,跌在地上。
周围一片叫好声,尉迟潇帅气地掸掸袖子,又惹来围观女子的一片尖叫声。
两个恶汉这才明白对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赶紧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被救的女子给尉迟潇连连磕头,尉迟潇赶忙拦住她,又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这些应该够安葬你爹了。”
女子再次叩拜,“恩公对纤云大恩大德,纤云愿终身侍奉恩公。”
尉迟潇拉起她,“你用不着这样,我帮你没别的意思,你是自由的,你安葬完父亲,尽避过自己的生活。”
纤云满脸惊慌,“恩公定是嫌弃纤云粗鄙,纤云不敢奢望得到恩公眷顾,只求留在恩公身边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恩公大恩。况且,父亲去世后,纤云再无亲人,孤苦无依,我一个弱女子,如果刚才……我如何过自己的生活,求恩公千万别丢下纤云。”
尉迟潇苦笑,看来她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不只把自己当成恩人,还成了救命稻草,根本是死抓着不放,看来只有先带着她,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把她安置下来,也算是救人救到底。想到此,道:“你可以先跟在我身边,不过你不要再一口一个恩人地叫了,我帮你只是举手之劳,在下尉迟潇,你直呼我名字就可以。”
“哎呀,他就是尉迟潇啊。”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声,引起小小的骚动。
“功夫这么好,难怪让敌人闻风丧胆呢。”
“功夫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倒霉鬼。”
“听说就是他要娶云华郡主,啧啧,这么好的小伙子就给毁了。”
“哎呀,我还当是哪个倒霉鬼,原来是他啊。”
……
尉迟潇鼻子差点气歪了,他堂堂的“玉面阎罗”怎么就成了倒霉鬼了?该死的,全拜李沁所赐。怒气冲冲地推开众人,冲出重围,把让人心烦的议论声抛在脑后。
“公子,公子!”纤云气喘吁吁地追出来,楚楚可怜道:“公子,别丢下我。”
尉迟潇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呢,尽避还在生气,但是也不能迁怒于人,何况还是这么个可怜的弱女子。他道:“放心,我说话算话。我先帮你安葬你父亲。”
纤云松了口气,“我怎么敢麻烦公子,公子只需告诉我一个地方,我安葬完父亲,就去找公子。”
尉迟潇有些迟疑,“你一个弱女子,没人帮忙怎么行?”
纤云道:“公子怎么忘了,你刚给了我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怕请不到人吗?公子只需去忙自己的事,不用担心纤云。”
尉迟潇心想这个纤云倒是挺懂事的,美丽又懂事的女子总会让人有好感的。他微微一笑,“你忙完了,就来这条街找我,我不会去别处的。”
纤云点点头,往回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住,回过头,“公子,你一定不会丢下纤云的,是吗?”
看到一个美丽又柔弱的女子用那样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尉迟潇不假思索地点头。
纤云开心地笑了,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展露笑颜,尉迟潇不禁怦然心动,她的笑容干净而灿烂,仿佛这秋日的阳光。
尉迟潇继续去执行他身为诱饵的伟大使命,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时间没那么难熬了,午时快到的时候,他决定去吃饭。就去他常去的酒楼,那里的西湖醋鱼鲜美无比,最好再要点酒,自斟自饮,可以消磨一两个时辰的时间,等到澹台梦泽忍不住现身教训他的时候,正好让那个家伙买单。
主意打定,就往酒楼方向走去。离酒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尉迟潇看到前面街中间,闹哄哄地围了一堆人。他暗自纳闷:难道又是卖身葬父的?现在是盛世王朝,难道日子不好过吗?当然还是过去看看,就当打发时间了。
正要往人群里挤的时候,一双小手怯怯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尉迟潇转身一看,原来是纤云。她似乎洗了脸,脸上的污垢没了,露出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美丽。
尉迟潇很惊讶,“你这么快就好了?”
纤云脸一红,“纤云现在是公子的奴婢了,当然不能再为私事耽误过多的时间。”
尉迟潇半开玩笑道:“我可没拿你当奴婢。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哪舍得?”
纤云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低着头,话都羞得说不出来。
尉迟潇随性惯了,看到纤云的样子,才意识到对方是个害羞的姑娘,不比他那些粗枝大叶的狐朋狗友,可不能对着她口无遮拦地乱讲话。
跋紧岔开话题:“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反正我正好闲着,咱们进去看看。”
纤云点点头,紧跟在他身后。
不过这次的事可能比刚才的卖身葬父更吸引人,人人都伸着脖子往里看,尉迟潇身材壮硕、人高马大,挤这个当然不在话下,可怜纤云娇小的身子,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尉迟潇索性把她拉过来搂在身边,护着她往里挤。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上,他当然不会注意到,在他怀中纤云那张错愕、失神的面孔。
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尉迟潇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盛装华服的少女,手持一根软鞭,正在路中间疯狂抽打着倒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两个人。天子脚下,除了云华郡主李沁,不会再有如此嚣张的人了。
“住手!”尉迟潇冲上去抓住她挥鞭的手,“他们快被你打死了!”
李沁已经打得有些气喘了,看来是用尽全力的,鞭子上是斑斑血迹。
她怒视着拦住自己的尉迟潇,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打死他们,你敢管我?”
尉迟潇怒极反笑,“我为什么不敢管你?在别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在我尉迟潇眼里,你是个敢倒贴的贱女人。”
李沁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骂她“贱女人”了。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尉迟潇,别以为本郡主挑上你,你就可以这么放肆。别忘了,你们尉迟家是在本郡主的恩赐之下才得以苟存的。本郡主要追究,就凭你大哥抗旨这条罪,就能定你们个满门抄斩。你要是还想让你们尉迟家这么风光下去,最好对本郡主客气点!”
尉迟潇冷冷一笑,“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想想看,皇上是乐意维护你这个枉担虚名的郡主?还是乐意维护能保他坐稳江山的将军?”
李沁反倒没那么生气了,她也冷冷一笑,“我从来就没认为自己多重要。你也想想看,皇上是选择维护他至高无上的皇族尊严?还是选择容忍一个功高震主、时刻威胁到他宝座的三军统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