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温香,石崇却始终惦记着绿珠。
钱昆则有意买下苏苏为六姨太,看苏苏一心倒向年轻俊美的石崇,心里颇不是滋味,几乎要翻脸了。
孙秀看在眼里,故意说:“苏苏,人家石君侯最近才纳了个貌美如花的侍妾,恐怕心不在你身上。”
“是啊!你还是考虑做我的六姨太吧!”钱昆乐得抱她一把。
苏苏噘起红菱,不买他的帐。“我才不要呢!”
“你……”苏苏直言不讳,惹火了钱昆,用力一指桌面。“啪!”好大一声,震得桌上的瓷杯都掉到地上摔破了。
所有的姑娘都吓得花容失色,离椅窜逃。
苏苏则躲到石崇背后,企图寻求庇护。“石君侯……”
石崇面不改色,继续喝他的酒,似乎事不关己,没有英雄救美的意思。
钱昆是有几分顾忌石崇,但看他没有出声,因此便粗莽地把苏苏拉到自己怀中。
“小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咆哮着,想霸王硬上弓,把她的衣裳撕了一大半,在众人面前演出活。
“救命啊!石君侯……救我……”苏苏哭着抵抗挣扎。
钱昆狰狞地说:“大爷我今日就让你尝一尝销魂的滋味。”
“不要……救命啊!嬷嬷……”苏苏难敌他的蛮力,神情痛苦地叫喊。
老鸨娘急得在一旁,手足无措,钱大爷她是得罪不起,可是苏苏是她醉花楼的招牌花魁,也不能任人胡来。
“够了!”石崇暴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他不想管,但是实在看不惯钱昆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
钱昆止住动作,把衣不蔽体的苏苏,奋力丢到一旁,啐了一句:“臭娘们!”
苏苏羞愧地夺门而出。
“钱兄,要女人也要懂得怜香惜玉,不能蛮来啊!”石崇有条不紊地说着。
“哼,对妓女讲什么怜香惜玉!”钱昆鄙夷地道。对石崇插手管他嫖女人,心生不满。
“男人可以风流,可不能下流,否则就显得粗俗。”石崇指明了在骂他。
“你——”他一张蛮横的肥脸涨成猪肝色,拳头握紧起来。
两人剑拔弩张,于总管担心君侯安危,捏了把冷汗。
孙秀适时拉住钱昆,对他耳语:
“老爷子,石君侯言之有理,那位苏苏姑娘不识好歹,是她没这个福分,凭您的财势,要什么天仙美人没有?苏苏的姿色连五姨太都比不上。”
钱昆听他这么一说,缓息了怒火。“苏苏真的不如五姨太美吗?”
“是啊!”孙秀附和地道。其实钱昆在半年前才娶了五姨太,现在若还想纳妾,恐怕众姨太会联手起来排挤。
钱昆不禁打消了主意,而且面有得意地说:“石君侯,我的五姨太你要是见了她,一定会令你神魂颠倒。”
“噢,那改天我带我的绿珠夫人,和你的五姨太比美,如何?”石崇撇唇一笑,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和绿珠相提并论。
于总管打圆场道:“两位爷都艳福不浅,可羡煞我和孙先生了。”
“就是,我至今连房妻室也没有,每夜只能抱着孤枕入眠啊!”孙秀讽侃自己,说得三人哈哈大笑。
要不是钱昆这位帐房先生孙秀帮腔,可能就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石崇和于总管都记住了这位舌灿莲花的孙秀。
???
紫荆头一次上凤凰阁,而且是气呼呼地直走进来,绿珠放下木篦,惊愕地回头,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姐姐,什么事?”她轻问。
紫荆在梨花椅上坐下,捶着桌面,咬牙切齿地道:“君侯居然上青楼召妓,而且还和钱大爷相争一个叫苏苏的花魁,你说气不气人?他才纳你为妾,一个月不到,就在外面寻花问柳,他以前从来不沾,现在却变了一个样!”
人云亦云,讹传有误,紫荆道听涂说,使得绿珠也误以为石崇真的另结新欢。
她强忍着心中排山倒海的愤慨,黯然神伤。
“也许是我魅力不够。”否则为何至今她和君侯仍未圆房,只是一味地戏弄她。
“君侯怎么可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想不到妹妹比我还可悲,至少君侯也宠了我两年。”紫荆故意刺激她。
绿珠心里酸溜溜地,五味杂陈。她是不是喜欢上石崇了呢?否则她怎会如此难过?
唉,造化弄人啊!她的夫君竟是个薄情郎!绿珠怨叹自己的遇人不淑。
紫荆看出她为情神伤,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她早知道绿珠得宠不了多久。
君侯虽纳她为妾,可一样没在她的凤凰阁过夜,可见对绿珠并没有特别的宠爱。
至于那位醉花楼的苏苏姑娘,只是一名妓女,上不了台面,君侯肯定是玩玩而已,不会真的纳她为妾。
紫荆在凤凰阁发泄完脾气,扭身离开,留下绿珠独自啃蚀这锥心之痛。
受了创伤的她,更加封闭自己的情感。
???
绿珠推开精雕的木窗,临眺底下一片随风起舞的蒲公英花絮,由绿交映,别有一番缥缈之美。
这些飞扬的花絮种籽,宛如她飘泊的命运,不安定的心情。
她虽然人嫁入金谷园,可是心中极不踏实,她甚至怀疑金谷园是她长久之地吗?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冷不防,石崇居然出现了。
他不是该倚在醉花楼,消受美人思吗?
绿珠嘲讽地说:“君侯怎么有空过来?”
此刻的她像一只刺猬,石崇感觉她比前两天更冷傲了。
“俗语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一点都没错。”他实在模不透她,但是总是难以克制自己,三弯两拐,又走到凤凰阁这来,仿佛这里是一个极大的磁场。
“男人的心才难以捉模,是最善变的动物,朝秦暮楚,三心两意。”绿珠斜睨着他。第1|
“为什么这么说?”他眯起眼睛,察觉她言语中的醋意。
“你心知肚明。”绿珠冷冷地道。
石崇突然从背后环抱她的纤腰,把她箍得紧紧的,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为之战栗,传送极大的电流。
他亲昵地在她耳鬓吁气,逗得她一阵骚痒,很不习惯。
“我们还没有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呢!”
她微微挣扎、抗拒。“你去找你的苏苏姑娘,不要碰我。”
他顿时明白她的冷淡,从胸腔笑出声:
“原来你在吃醋,哈……哈……你未免对自己太没信心。”
被他嘲笑,绿珠不禁面颊潮红,出窘的模样,更添三分姿色,他看得痴迷,托起她的下颚,细细绵绵地吻着她,吸吮她兰香馥馥的芳唇。
她嘤咛了一声,瞬间迷失。
但当他的大手往下移,探索她的裙摆时,她惊觉地推开他,玉指抚着自己的珠唇。
她真该死,怎么这么禁不起他的诱惑?
前车之鉴还不够吗?她不能再沉沦下去了,爱愈深,愈难以自拔。
她努力拉回游离的理智,不允许自己意乱情迷。
“放了我吧!求你放我自由,你有紫荆、苏苏,实在不缺我一个,何必要强留我?”她苦苦哀求,像一个被逼迫、非已愿,楚楚可怜的小妾。
他的心霎时变冷,脑子一片混沌,声音低沉地道:
“原来我带你回来,是毕生最愚蠢的事,你根本不愿跟我,是吗?”
她讷讷无言,尽避她清楚地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她还是不愿亲口向他承认。
“你回答我啊!”他粗暴地摇晃她的肩头,像发了疯、着了魔似地。
绿珠显然是受惊了,睁着清丽无辜的水眸,羸弱的削肩畏缩着,慌乱无措地跌坐在椅。
“我……我不知道……”她完全六神无主。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放你走。”石崇目光炯然地凝睬她,饱含悲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