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岑树掌心的热度透过交握的手而传达给丁梵妮,心跳之余,她也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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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面对夕阳,丁梵妮身后长长的影子看来有些孤单。
方才推拒掉男同学们的邀约实属不得已,没有姐姐在旁,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们才适当。以往,打开话匣子的从来就不是她,虽置身在一群男孩子中,她向来只静静地当一位听众。即使对话,也只是简单地一问一答,她学不来姐姐的犀利与应对如流。
没有姐姐,连网球练得也不甚顺利。选手中和她实力相当的只有姐姐,今天的练习,她是一路赢了所有对手,而且是轻而易举地!失去姐姐这么一个好练习对象,日后可怎么办好?
不过……
丁梵妮扯了个艰涩的笑。
或许,她没机会参加县大赛了也说不定。
进入家门,丁梵妮第一眼就看到桌上香喷喷的饭菜,放下袋子,她走到厨房见父亲还在忙,于是叫了声:“爸。”
但抽油烟机的声响盖过她的,父亲没有听到,她便提高音量:“爸!”
丁其衡回过头,瞧见是女儿即刻提高嘴角道:“你再等会,我马上就好。”
丁梵妮摇摇头,走到父亲身边,保持那阶音量说:“爸,只有我们两个在家,你煮这么多东西给谁吃啊?”
“没关系!吃不完有冰箱。”锅里易熟的青菜三、两下便可起锅,丁其衡将火熄掉,把菜端出厨房,边对女儿说:“可以吃了。”
丁梵妮“哦”了句,拿碗盛饭。
太多令人心烦的事,导致丁梵妮胃口不佳,就见她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碗,心事重重地数着饭粒,一颗一颗慢慢送进嘴里。
丁其衡心怀鬼胎,不时注意着女儿脸色,想找可以开口的好时机。
案女两人因心中各有盘算,所以晚餐的气氛持续沉默着。
“爸--”
“梵妮--”
丁其衡与丁梵妮不约而同地叫道,分别怔了会,丁其衡说:“什么事?你先讲。”
丁梵妮放下手中的东西,严肃且专注地直视父亲。
“爸,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五千万真的没其它方法可解决了吗?”
“如果有,我舍得嫁掉你姐姐吗?”丁其衡一副后悔莫及与自责。
丁梵妮垂下头,没再答话,兀自冥思--
岑大哥爱姐姐极深,倘若姐姐随便嫁给了一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男人,后半生还有何幸福可言?连带岑大哥也会跟着痛苦的,她不愿看到这种情景。假如,她代姐姐嫁给那位司徒赤魑,姐姐和岑大哥说不定还有机会结成连理;假如,她代姐姐嫁的消息能唤回姐姐,那么,她就嫁吧!
反正,岑大哥并不会因为她嫁给谁而伤心,她永远只有暗恋的分;反正,成人之美也是种美德,她衷心祝福岑大哥和姐姐。
而父亲终究是父亲,她到底无法狠下心任其自生自灭……
就嫁吧。
“爸,今天早上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丁梵妮语气淡然,似已看开一切,预备上断头台般壮烈且潇洒。
丁其衡始料未及,一下反应不过,待脑子回复运转后,他掩不住欣喜若狂地问:“当真?”
“难道你以为我能狠心任你吃官司吗?”
案亲的态度让她觉得可悲,这类似卖女儿得逞的行径竟值得他如此高兴,难怪姐姐要逃。而她的好父亲不知在何时竟已消逝无踪,眼前所见的,只是一名因钱而志气尽失的男人,可悲啊!
丁其衡摇摇头,频频讨好:“我就晓得你是我的乖女儿,绝不会狠心让我吃官司,哪像雅珞那死丫头竟学人离家出走,嗟!”
这下可好!前一秒还在苦思这先斩后奏该怎么解决,下一秒她就自动应允了,省了他不少口舌,这女儿总算没白养。
丁梵妮暗暗撇嘴,突然间感到讨厌这样与父亲面对面,因而她不发一语地起身转向房间。
“婚礼订在下星期,你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打理一切。”丁其衡对着女儿的背影说。
丁梵妮微点下头表示听到了。
“爸,我有个要求……”她欲言又止的,依旧背对父亲。
“什么?”
“可以不休学吗?我想念完它。”
“这你得去问你的丈夫,嫁人后,我就没权决定你的事了。”
是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家从父,出嫁便得从夫了!总而言之,她不再是父亲的责任,而父亲也不再是她的依靠,是这意思吗?
无所谓了,她并不看好未来--更正确的说法是,对于此桩毫无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她无法抱太大希望。这往后的生活,大概强不过行尸走肉吧?唉,好消极呀!但既是她自己选择的,懊恼也没用,何不省点力气?
不多赘言,她走进房间,缓缓着手收拾起她的“现在”,利用这最后一星期的时间,正式向她的单身、青春等等告别。借此转折点,好迎接她那不甚明亮的新“未来”……
WW十
眨眼光景,似乎他要结婚的事已然人尽皆知,而这准是司徒黑魇散播出去的没错!
司徒赤魑握着话筒,脸上净是无奈--
从他一回家,先是小妈问东问西,然后迳自笑得合不拢嘴,接着是司徒黄魅、司徒白魏的盘问,再接着,便是司徒紫魈这自命风流、自以为是、消息向来最灵通的家伙了。
“我说大哥,常言道,白云如苍狗、世事变化无常,如今看来果真半点不假,瞧你前些天不是才告诉我你没妻子人选吗?怎么一转眼连婚期都订好了呀?”司徒紫魈张嘴经常以消遣人为乐。
“听说过一句话没?人算往往不如天算,这新娘来得纯属巧合。”司徒黑魇该有提过这前因后果吧?
听出大哥语气中不愿多谈此事的讯息,司徒紫魈没再挖苦,将正事导入话题:“美国的蓝魂、靛魄,日本的青魁,我皆与他们联络过了,你将婚礼订在二十二日的话,我和他们相约二十日回国。至于橙魃,我尚未联络到,耳闻他似乎出了点小trouble,没关系,我会继续找找看。”
“如果真忙,就不必特地回来了啦。”反正结婚而已嘛,也不是太重大的事,要弟弟们这么来回奔波,他可过意不去。
“大哥!你又在说什么鬼话!”那头马上传来不悦的斥责声。
司徒赤魑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
“对了!二十二日婚礼,二十五日就是你的三十五岁生日,早在一、两个月前众人便开始在期待、安排这一天,届时恐怕不想豪华隆重,你也绝走不开。你跟未来嫂子如何去度蜜月?”司徒紫魈不愧为九兄弟中最浪漫的一位,新婚夫妇最重要的一件事,他首先想到。
司徒赤魑有一秒钟的怔愣,随即道:“我想都没想过要去度什么蜜月。”
“那怎么行!”司徒紫魈立刻抗议。“结婚不度蜜月跟吃饭不拉屎一样荒谬!”
司徒赤魑一听不禁失笑。
“你比喻的是什么跟什么嘛!度蜜月和拉屎完全是两回事,你怎会把它们凑在一块呢?”
“不管!你们一定得蜜月,而且第一站一定得到我这儿让我招待一天。”
“这就奇怪了,结婚的人是我没错吧?而你一个劲儿在凑啥热闹?”司徒赤魑笑问。
“那是因为你是我大哥呀!婚姻是神圣的,我关心你,所以我不许你虚度光阴,好不容易你终于肯结婚了,草率不得。”司徒紫魈说得煞有介事。
司徒赤魑不由自主晃晃脑袋,衡量着司徒紫魈此举究竟是关心抑或是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