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自然是想办法接近他,最直接的做法是搬到他住的地方和他做邻居。
雪儿颇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
但是,难题来了,她该怎么和他认识?送上门去告诉他她奉命来让他结婚?不是被轰出来,就是被当成特殊行业的女郎,不不不!
天使是不干这种丢脸事的。
而且林森一向早出晚归,她搬来好几天了。连他的面都还没见到。
嘿!她这个天使不仅颇有一些聪明才智,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好运气。
这是一个美好的星期假日。
雪儿虽然才搬来没多久,便已经和附近的孩子们混得极熟,他们的游戏也不忘邀她参加。
她一向喜欢小孩子,总能和他们玩成一团。
“小姊姊,我们来比赛。”好几个小男生一拥而上,向她提出这个要求。
“比赛?比什么?”
“恬恬说你什么都会,打球、赛跑、跳绳,什么都难不倒你,所以……”小男生笑得很诡异。“我们找你比溜冰。”。
“溜冰?”雪儿傻眼,“是什么东西?”
小男生们对望一眼,露出一个胜利在望的笑容,便热心地对她讲解溜冰鞋的构造和使用方法。
“我们先说好,如果你输了得请我们去吃‘麦当劳’。”
麦当劳?那又是什么东西?不过雪儿现在没心情问,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双“轮子怪物”上,心头一阵畏缩,随即又挺挺背脊,告诉自己:不会有问题的,他们不是讲清楚了吗?像走路一样简单,但是比走路轻松多了。
她穿上它,顿觉双脚不听使唤,可是,的仍硬着头皮站起来。
雪儿还没做好任何准备,负责裁判的孩子却已一声令下,孩子们灵活的身影如箭月兑弦,往前疾奔,把她远远抛在最后。她的好胜心被激起了,一咬牙,撇开心中的恐惧,什么也不顾地加紧速度想追上他们。
但是,她还是落后。
前方有名西装革回的男人正沉思般地漫步着,雪儿发觉大事不妙。第一,她不会控制方向;第二,她不懂得如何煞车。
她着慌了,不住地高喊:“让路!让路!”
那个人以着异常迟缓的速度转过头来,脸上的疑虑在看到向他冲来的雪儿时转换为无法置信。他没回过神来,整个人怔在路中央,而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笔直地撞进他怀里,和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他大怒,横眉竖目地开口便骂:“在人行道上溜冰?你有没有搞错?”
雪儿委屈又生气地瞪着他,他恁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真枉费他那张爽郎俊俏的脸,一板起来马上变得丑陋凶恶。
她的沉默更令他怒火中烧,“小姐,我的大腿快断了,请你移驾好吗?”
雪儿这才发现她坐在他腿上,满脸通红地慌乱起身,没料到脚下一个滑,这次运气背到极点,那个人已经拍拍站起来,她直接摔在人行道冰冷坚硬的红砖上,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全移了位。
孩子们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关心地问:“小姊姊,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们扶你?”
雪儿努力挤出微笑摇摇头,看着那个男人,他正面无表情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与纸张。
她想帮忙,想重新站起来,没料到脚踝一阵剧痛,逼得她又坐回红砖道上。
“小姊姊,你别急,我们帮你。”
她在他们的合力挽扶下依旧起不了身,反而痛白了脸,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窜出来。
几个孩子见情况不对,连忙跑过去拉那男人的西装外套,“五木哥哥,快来看看小姊姊,她好象很痛。”
雪儿瞪大眼睛,他们叫他什么?五木哥哥?为什么?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往她的方向走来,简单地道:“你们让开。”
说也奇怪,他的话好似极具分量,孩子们乖乖地分列两旁,让出她面前的空位给他。他蹲,月兑掉她脚上的溜冰鞋,她的心一慌,想抽回脚。
“不要乱动。”他低声斥责。
他的威严对她一样管用,她只好任他摆布。
“哪一脚疼?”他问。
“右脚。”
他熟练地检视她已经红肿的脚踝,然后试探性地施加手力,她马上疼得大叫。
“小姊姊,别怕。”恬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着小大人的口气道:“马上就好了,忍一忍。”
雪儿给她一个虚弱的笑容,视线随着他的手移动。他又在同样的地方施力,虽然力气小了一些,但是仍让她痛得死去活来。这次,她拼命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痛吗?”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她。
她没回答,然而,惨白的脸色、紧里的双眉,和被咬得做渗出血丝的下唇说明了一切。
意外地,他竟然放柔了声音,“你的脚扭伤了。”
孩子们一脸茫然,除了痛,他们并不懂得其他的事。
雪儿则问:“我还能走路吗?”
他摇头。
不走路就不走路,有什么了不起?用翅膀一飞的速度可要快上许多,雪儿得意地想,随即又满怀挫败。飞?这里是人间,她可不想成为研究室追捕的对象。
“你在这附近吗?”他问。
“凡尔赛大厦十楼A座。”
他愣了愣,视线在她脸上多流连了一会儿,“你刚搬来?”
雪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她抗议道:“我是病人,不是犯人,就算你要调查我的祖宗十人代,也没必要在红砖道上逼供。我很乐意换个舒适一点的环境,再回答你所有问题。”
他皱眉,“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我要送你回去。依你的脚伤来看,你至少在二十四小时内不能乱动,以免伤势恶化。”
他那命令式的语气真是刺耳,雪儿瞪他,谁知他竟浑然未觉,把手里的公事包书本和一叠资料全堆到她怀里,然后打横抱起她。
一旁的孩子起闹道:“五木哥哥好棒啊!”
雪儿可惨了,动也不敢动,连空气都不敢多吸一口。孩子们一直跟着他们在到大厦门口,再三叮咛她脚伤痊愈后可要带他们去“麦当劳”履行承诺。谁教她输了呢?
孩子们一离开,他们两人的相处便显得有些难堪,于是,谁也没开口,一直到电梯抵达十楼,他才说第一句话:“钥匙呢?”
“什么钥匙?”她反问。
“大门钥匙。”
“我没带,我从来不锁门的。”
他以着怪异的目光打量她,但没做任何评论。
大门果真如她所言,一转把手便应声而开。一进门,他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再把她的右脚平摆在桌面。
“你先等我一下,我回去拿药。”
“喂!你住哪?要我等多久?”
好熟悉的地址,不只是因为她住在十楼A座,而他住十楼B座,十楼B座?十楼B座!
“是他?”她尖叫,慌忙用手掩住嘴,有这样的巧合?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不,他不丑,应该说他实在长得过分好看,而且相当具有男子气概,和时下流行的俊美斯文大不相同。他散发出来的坚定及安全感绝对会令女人不由自主想接近他,以赢得他的注目为傲。
看来,她假设他不结婚的理由要删去一项了。
他拿药来,专心地帮她治疗脚伤,又推又揉又压,力道用得恰到好处,雪儿早将自己的疼痛抛之脑后,真的是他吗?她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他。这样的男人会不交不到女朋友,结不了婚真是天大的笑话,会不会是资料有误,或是指令下达错误?
她提醒自己,你只看到他的表面,可是却没有看到他的内在啊!
说不定他是个粗暴无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