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麻花辫子略作修饰,指尖屡次滑过她光滑的颈子,惹来她全身一阵又一阵的哆嗦。
“一个清新美丽的佳人,是不可以将自己关在阴暗孤独的城堡,享受生命、享受年轻才是你该做的事。”他的下颚靠在她的右肩上,猛盯着镜里的瑾琛瞧。
右肩隐约感觉到重量,那不就像电影小说中的情节,那么他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呢?瑾琛暗自揣测。
一幕幕浪漫热情的电影画面如潮水般涌进她脑中,浪漫的气氛是最容易予人遐想,也是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激素。
张着黑亮亮的眼,她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好痛,眼睛不敢眨,好想流眼泪喔!
一张无辜的表情,查克从镜中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不能心软,继续拨弄她的发,不时朝她耳边呢喃她的名字,每一次呢喃,她就感受一次他的气息,暖呼呼的。
平心而论,这种感觉并不令人难受。
“查克,请你停止这个无聊的游戏,我要换回衣服回去上班了。”基于女性的矜持,她觉得她该这么说。
“无聊吗,你觉得这样无聊吗?让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无聊到逗弄女孩子的人,我只是在表示我对你的好感。”他用脸轻轻蹭着她光滑的脸颊。“你知道我们外国人喜欢用什么方式表达倾慕之意。你一定不知道,我告诉你吧!就像这样。”
他用温热的唇轻轻啄着她的右脸,然后左脸,让她原本温度不低的脸颊又往上爬升好几度。
真的像电影情节一路演来,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应该是……她必须在他还没做错事之前先阻止他。“查克,你觉得你该继续下去吗?”一堆理由,她竟挑了个最软弱无力的理由。
“是的,我想。”他将她转个半身,现在变成两个人的身影都映在长长的试衣镜中。
她的肩被他的手箝制住,根本无法动弹,更遑论逃离他的怀抱,她全身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也并不想逃吧!
“我猜你心里一定想着我会不会做你以为我要做的事,没错,我现在就要做那件事。”化力量为行动,性感丰满的唇片直接封住她的红唇。
他真的在吻她,他怎能如此做,他怎么敢──
炽热滑溜的感觉在嘴里回绕着,挑动她的最末端。
她不敢再直视他的蓝眼睛,转动眼珠,斜斜注视左侧的试衣镜。
她看到一个无法置信的事实──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神色惊慌、不知所措的女孩,但她看到的是一个眼含春光无限的娇柔女子。
包难接受的事实令她移开视线──
她没有如她预期的抗拒他,相反的,她在享受,她正在享受查克带给她的狂炽热爱。
刹那问,唐本烈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如冲天炮般冲入她脑中。
不能再这样迷乱下去,她捶打着他的背部,逼他停止,这招失效,她改用第二招,伸手探进他领后,玉葱指尖用力捏起一块肉。
查克也不是怕痛,他想初次进展,这样就够了,一次一次慢慢累积的成果才够扎实。于是,他慢慢放开了她。
“我的口红会掉色,弄花你的脸,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上班了。”她平平淡淡的口吻让查克捉模不定她的喜怒哀乐。
“珠子……”来不及唤回她,她已急急地离开了,连衣服也没换下。
他模模沾染到她粉红色唇膏的嘴角。
她的表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太镇静了,不像是一个年轻害羞又有点封闭的女孩子该表现的。
她的心究竟怎么想?
他很想知道却找不到一条途径可循。
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吗?
***
她逃了。
女人的话是不能轻言相信的,这是千古名言,别人可以忘了,他这个漂泊千年、勇闯情关上万场的罗密欧,竟被这个小珠子瞒骗得彻底。
李杰告诉他,女人不能宠,必要时得适时妥善的运用一些强硬手段,才能治得住她们,但切记,要适时且妥善,少了这两项大原则,很可能就会弄巧成拙,留下的只有孤独和悔恨。而他往往不照做,这次他真是尝到了苦头。
原因都是你,坏心的、可恶的小珠子。
若不是她,他不会不辞辛劳的赶搭飞机南下高雄,再转车来到凤山。
昨晚他如往常一样,前往俱乐部,原想他会看到一个春风满面、眼波流转的小娘子拿着表演服装给他更换,然而他一到俱乐部,并没有看到瑾琛,一问之下,才知道从不迟到早退的她,竟然先行早退返家,打电话去她家,电话响了N遍,就是没人接听,他非常有耐心地等到今天,她仍然请假,没有人知道她请假事由为何,只知道她要去凤山,查克立刻决定追她到凤山,他必须得到她偷溜的合理解释。
他这一决定可是非同小可,因为俱乐部全依赖他的月兑衣舞表演来留住客人,他决定今天不表演,等候的观众若一发飙,不消十分钟,俱乐部可能会变成断垣残壁,为了避免这个景况的发生,吴永光千拜托万拜托,只差没跪下磕头,喊他一声“祖宗爷爷”了。
查克只说了一句,不让他请假,他宁可毁约赔钱了事,以后他的表演就成了绝响,有钱也看不到。吴永光权衡两者轻重,了钱事小,只怕以后俱乐部的名声扫地,再多钱也补不回来,只好忍痛咬牙让他暂停表演一次。
由于吴永光的点头同意,所以他现在才会出现在南台湾,虽然他在台湾也居住了满长的时间,但活动范围多限于台湾北部,所以他只好靠着向秀亚打听来的消息在陌生的市镇寻找他的珠子。
拿着秀亚写给他的一张纸条,上面是写着瑾琛在凤山亲戚的住址,计程车只能送他到某个路口,剩下的路就得用步行的,幸好路人和店家都很热心,纷纷指点他该往哪里走,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家。
当他一看他的目的地挂着喜幛,好像是在办喜事,而且外面巷道还搭起塑胶篷子,像准备大宴宾客。
他明白这是台湾民间结婚宴客的一种习俗,他心一惊,不会是瑾琛偷偷瞒着他,一个人南下结婚去了。
他拉住一个在附近玩耍的小男孩,试探地问道:“小弟弟,你认不认识潘瑾琛?”
小男孩显然是被他一口流利的国语吓到,他张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往里头喊:“阿妈,有一个会说国语的‘阿多啊’要找阿琛姊姊,阿妈……”
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矮胖的老妇人,查克从她花白的头发及皱纹研判,她可能有七十岁了,年老的阿妈却很好客。“哎哟,真是一个‘阿多啊’,你是咱阿琛的谁啊?”老阿妈一看笑得很可爱迷人的查克就很喜欢。
“我是她朋友,从台北到这里来找她。”查克很老实地回答,他身边围了一群好奇的小朋友。
“阿琛也真是的,请一位朋友来吃她表哥的喜酒,也不先讲,实在哟,不懂事,你叫什么名字?”老阿妈忍不住模模他的头发,为了配合她,查克还必须弯下腰,老阿妈才模得到。“头发金金的,还很好模呢!”
“阿妈,我叫查克。”连旁边的小朋友都模了一把,这下他的头发真要变成名副其实的稻草了。
“还会叫我阿妈喔!嘴甜人也帅咧,你叫查寇喔!”可见老阿妈很中意他,还模模他的手。
“阿妈,是查克。”他再解释一次。
“查──寇,都一样哪,我跟你讲,咱阿琛她去那边,她说要走一走,走到现在半个小时了,还走不回来,你去找找,顺便带她回来,六点半要开席了,客人都要来了,她再不回来,只剩下吃‘菜尾’的份,查寇,你也要留下来吃喜酒喔!”老阿妈跟他比个方向,然后重复地叮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