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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舞男 第16頁

作者︰杜若唯

他把她的麻花辮子略作修飾,指尖屢次滑過她光滑的頸子,惹來她全身一陣又一陣的哆嗦。

「一個清新美麗的佳人,是不可以將自己關在陰暗孤獨的城堡,享受生命、享受年輕才是你該做的事。」他的下顎靠在她的右肩上,猛盯著鏡里的瑾琛瞧。

右肩隱約感覺到重量,那不就像電影小說中的情節,那麼他下一步會有什麼舉動呢?瑾琛暗自揣測。

一幕幕浪漫熱情的電影畫面如潮水般涌進她腦中,浪漫的氣氛是最容易予人遐想,也是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激素。

張著黑亮亮的眼,她連眨也不敢眨一下。

好痛,眼楮不敢眨,好想流眼淚喔!

一張無辜的表情,查克從鏡中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不能心軟,繼續撥弄她的發,不時朝她耳邊呢喃她的名字,每一次呢喃,她就感受一次他的氣息,暖呼呼的。

平心而論,這種感覺並不令人難受。

「查克,請你停止這個無聊的游戲,我要換回衣服回去上班了。」基于女性的矜持,她覺得她該這麼說。

「無聊嗎,你覺得這樣無聊嗎?讓我告訴你,我不是那種無聊到逗弄女孩子的人,我只是在表示我對你的好感。」他用臉輕輕蹭著她光滑的臉頰。「你知道我們外國人喜歡用什麼方式表達傾慕之意。你一定不知道,我告訴你吧!就像這樣。」

他用溫熱的唇輕輕啄著她的右臉,然後左臉,讓她原本溫度不低的臉頰又往上爬升好幾度。

真的像電影情節一路演來,那麼接下來的情節應該是……她必須在他還沒做錯事之前先阻止他。「查克,你覺得你該繼續下去嗎?」一堆理由,她竟挑了個最軟弱無力的理由。

「是的,我想。」他將她轉個半身,現在變成兩個人的身影都映在長長的試衣鏡中。

她的肩被他的手箝制住,根本無法動彈,更遑論逃離他的懷抱,她全身有氣無力、軟綿綿的,或許在她的潛意識里,她也並不想逃吧!

「我猜你心里一定想著我會不會做你以為我要做的事,沒錯,我現在就要做那件事。」化力量為行動,性感豐滿的唇片直接封住她的紅唇。

他真的在吻她,他怎能如此做,他怎麼敢──

熾熱滑溜的感覺在嘴里回繞著,挑動她的最末端。

她不敢再直視他的藍眼楮,轉動眼珠,斜斜注視左側的試衣鏡。

她看到一個無法置信的事實──

她以為會看到一個神色驚慌、不知所措的女孩,但她看到的是一個眼含春光無限的嬌柔女子。

包難接受的事實令她移開視線──

她沒有如她預期的抗拒他,相反的,她在享受,她正在享受查克帶給她的狂熾熱愛。

剎那問,唐本烈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如沖天炮般沖入她腦中。

不能再這樣迷亂下去,她捶打著他的背部,逼他停止,這招失效,她改用第二招,伸手探進他領後,玉蔥指尖用力捏起一塊肉。

查克也不是怕痛,他想初次進展,這樣就夠了,一次一次慢慢累積的成果才夠扎實。于是,他慢慢放開了她。

「我的口紅會掉色,弄花你的臉,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上班了。」她平平淡淡的口吻讓查克捉模不定她的喜怒哀樂。

「珠子……」來不及喚回她,她已急急地離開了,連衣服也沒換下。

他模模沾染到她粉紅色唇膏的嘴角。

她的表現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太鎮靜了,不像是一個年輕害羞又有點封閉的女孩子該表現的。

她的心究竟怎麼想?

他很想知道卻找不到一條途徑可循。

女人心,真如海底針嗎?

***

她逃了。

女人的話是不能輕言相信的,這是千古名言,別人可以忘了,他這個漂泊千年、勇闖情關上萬場的羅密歐,竟被這個小珠子瞞騙得徹底。

李杰告訴他,女人不能寵,必要時得適時妥善的運用一些強硬手段,才能治得住她們,但切記,要適時且妥善,少了這兩項大原則,很可能就會弄巧成拙,留下的只有孤獨和悔恨。而他往往不照做,這次他真是嘗到了苦頭。

原因都是你,壞心的、可惡的小珠子。

若不是她,他不會不辭辛勞的趕搭飛機南下高雄,再轉車來到鳳山。

昨晚他如往常一樣,前往俱樂部,原想他會看到一個春風滿面、眼波流轉的小娘子拿著表演服裝給他更換,然而他一到俱樂部,並沒有看到瑾琛,一問之下,才知道從不遲到早退的她,竟然先行早退返家,打電話去她家,電話響了N遍,就是沒人接听,他非常有耐心地等到今天,她仍然請假,沒有人知道她請假事由為何,只知道她要去鳳山,查克立刻決定追她到鳳山,他必須得到她偷溜的合理解釋。

他這一決定可是非同小可,因為俱樂部全依賴他的月兌衣舞表演來留住客人,他決定今天不表演,等候的觀眾若一發飆,不消十分鐘,俱樂部可能會變成斷垣殘壁,為了避免這個景況的發生,吳永光千拜托萬拜托,只差沒跪下磕頭,喊他一聲「祖宗爺爺」了。

查克只說了一句,不讓他請假,他寧可毀約賠錢了事,以後他的表演就成了絕響,有錢也看不到。吳永光權衡兩者輕重,了錢事小,只怕以後俱樂部的名聲掃地,再多錢也補不回來,只好忍痛咬牙讓他暫停表演一次。

由于吳永光的點頭同意,所以他現在才會出現在南台灣,雖然他在台灣也居住了滿長的時間,但活動範圍多限于台灣北部,所以他只好靠著向秀亞打听來的消息在陌生的市鎮尋找他的珠子。

拿著秀亞寫給他的一張紙條,上面是寫著瑾琛在鳳山親戚的住址,計程車只能送他到某個路口,剩下的路就得用步行的,幸好路人和店家都很熱心,紛紛指點他該往哪里走,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家。

當他一看他的目的地掛著喜幛,好像是在辦喜事,而且外面巷道還搭起塑膠篷子,像準備大宴賓客。

他明白這是台灣民間結婚宴客的一種習俗,他心一驚,不會是瑾琛偷偷瞞著他,一個人南下結婚去了。

他拉住一個在附近玩耍的小男孩,試探地問道︰「小弟弟,你認不認識潘瑾琛?」

小男孩顯然是被他一口流利的國語嚇到,他張開缺了一顆門牙的嘴往里頭喊︰「阿媽,有一個會說國語的‘阿多啊’要找阿琛姊姊,阿媽……」

從屋子里走出一個矮胖的老婦人,查克從她花白的頭發及皺紋研判,她可能有七十歲了,年老的阿媽卻很好客。「哎喲,真是一個‘阿多啊’,你是咱阿琛的誰啊?」老阿媽一看笑得很可愛迷人的查克就很喜歡。

「我是她朋友,從台北到這里來找她。」查克很老實地回答,他身邊圍了一群好奇的小朋友。

「阿琛也真是的,請一位朋友來吃她表哥的喜酒,也不先講,實在喲,不懂事,你叫什麼名字?」老阿媽忍不住模模他的頭發,為了配合她,查克還必須彎下腰,老阿媽才模得到。「頭發金金的,還很好模呢!」

「阿媽,我叫查克。」連旁邊的小朋友都模了一把,這下他的頭發真要變成名副其實的稻草了。

「還會叫我阿媽喔!嘴甜人也帥咧,你叫查寇喔!」可見老阿媽很中意他,還模模他的手。

「阿媽,是查克。」他再解釋一次。

「查──寇,都一樣哪,我跟你講,咱阿琛她去那邊,她說要走一走,走到現在半個小時了,還走不回來,你去找找,順便帶她回來,六點半要開席了,客人都要來了,她再不回來,只剩下吃‘菜尾’的份,查寇,你也要留下來吃喜酒喔!」老阿媽跟他比個方向,然後重復地叮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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