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忽略她脸上失望的神情,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目光凌厉的射向曼丘武用来掩护身形的草丛。
“老五,你戏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出来了吧!”
曼丘武神色轻松自若的抱着小狈走到他们身边,佯装他方才什么都没见到、没听到的无辜神态。
“老五,你是不是该叫一号改改嗜好?别让它没事就喜欢找陌生人的碴,亲热的以为把身体压在别人身上是种善意的表现。”
“什么?这只狗的嗜好是压人?”她惊奇的望着躺在地上,一副懒洋洋,好像什么事都没做过的士佐犬。
姓名一号的士佐犬,用着如同几百年没睡饱的疲乏眼神,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哼!她以为它喜欢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啊!若不是缺乏瞎了眼的小偷强盗,让它尽情的发挥战斗特长,它哪需要用这种手段消磨时光,自贬身价和毫无水准的人玩。
武真零望着刚才围在她身边,现在躲得老远,偷偷在树干后.往这远眺的狗群,立时明白,不用说,这群狗的嗜好,肯定是隔岸观火,没事在一旁看戏,外加助阵。
“老大,能不能麻烦你搞清楚事实,别随便乱冤枉人好吗?没错!一号是我捡回来的,可是把它养成这副德行的却是你。也就是说,我是它名义上的主人,你却是它百分百实质上的主人,你才应该为它无知的行为负责。”
仅凭三言两语,曼丘武即把责任推卸得一乾二净。
“老五,你这是什么话?你怎能……”
曼丘理陡地住口,没把满月复的长篇大论往外倾倒。他凝视着曼丘武故意挑衅的言行,下意识的在心里拉警报,及时把心中的怒气强压下来,以免中了计,使曼丘武得逞。
曼丘武暗自懊恼着,后悔没把话说得更绝情。
“我能知道其他的狗叫什么名字吗?”她好奇道。
“狗名啊!很简单,你从一号叫到九十八号,不管哪一个号码,都一定会有只狗自动向你报到。”老五微笑道。
起先,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半信半疑的试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他所说的是真话,每喊一个数,就会有一只狗从树丛后现身,到她面前立正站好,对她行注目礼。
“你怀里的这只是几号?”她指着老五怀抱的小巴布。
“九十九号。”
“哇!只要再有一只,你就可以凑成百位数了。”
“事实上,就在两天前,我刚好集满一百只狗。”
“真的?那谁是这幸运的一百号?”她好想见见它。
“没有一百号,我是从零号开始叫起。本来,我想为你引见她,但她不愿意见你。”
“为什么?它很害羞吗?还是它大过于娇弱,你怕我粗手粗脚会伤了它?”武真零赶紧拍胸脯对他保证。”你只管放心,我绝对会非常温柔的善待它,不伤它半根寒毛。”
曼丘武坚定拒绝的摇了摇头,故意压低声音:
“真的不行!这只零号的自尊心很强,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狗,并且始终认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人,我不想伤她的心,怕她会绝望得想不开,所以不敢让她见人,以免无知的人狠心的拆穿她的真面目。你能明了我的用心良苦吗?”
“嗯!我懂。”她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好!零号,你真乖。”老五大为感动的模了模她的头,没等她反应过来,他转身把怀里的狗交给曼丘理。“老大,晚上我有事,九十九号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两个小时喂一次。”这些事,曼丘理早就驾轻就熟了。
曼丘武脚底抹油的快速离开现场,以免等武真零想通了他话里的真义,会气急败坏的修理他。
“好可惜喔!如果零号没那么纤细、神经质,我就可以和它玩了。”武真零深感遗憾。
曼丘理闻言古怪的瞧着她,觉得她乌溜溜、骨碌碌灵活转动的眼眸,以及轻微波浪形却不倦曲的发丝,和长毛型的吉女圭女圭犬,不但外表神似,就连个性都有得拚,忍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
“你笑什么?”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曼丘理捧月复笑得更厉害,不明就里的她,有些不悦的微皱着眉头瞪他。
从今天的事件中,她得到一个很好的教训,那就是如果想在曼丘家寻人,不用多费力气,直接用叫的就行了。保证效果百倍,动作迅速确实。
她也终于明白,老四为什么要给她喉糖了。
◇◇◇
入夜,料理完小雏鸟啾啾的粉身碎骨面包虫泥,和九十九号的狗乳饲料消夜后,武真零细心的用木梳子整理九十九号纠结缠绕成一团的毛,悄悄的对着它嘟哝着。
由于她的嘴形只是一张一合,没有出半点声音,九十九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废话,只是一个劲的趴在床上,享受这难得的舒适感。
曼丘理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五昧杂陈,像是嫉妒,也像是吃醋,复杂得极不是滋味。
发愣了好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收了心,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文件上,这才发现它居然又是一份清洁用品评估报告。
天哪!曼丘企业的主管们全都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干了吗?不然,怎么挣在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打转呢?
他意兴阑珊的把它随手一抛,若不是看在他们写了上万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写出了报告,他肯定把它放进碎纸机,好回收再次利用。
他移位到床边,定神瞅武真零自得其乐的模样,心理极不开心舒坦。
“我不是人吗?”他讨厌被人忽略漠视。
“咦?”武真零转头迎上了他的视线,立时一朵乏云飞上了双颊,羞怯的低下了头。
“你怎么会不是人呢?”
“既然你也认为我是人,为什么你宁可跟一只隽注话,而不愿跟我聊天呢?我这么讨人厌吗?”
“不!你怎么会讨人厌呢?我喜欢你都快来不夏了……”她的头更低,粉颊也更红了。
“哦!”他的眼眸一亮。“那为何不理我呢?”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夫妻间,难免会有些不希望对方知道的小秘密,但是我希望能对你坦白,而不想它成为我们之间无形的疙瘩,因为它搁在我心里,弄得我好难受喔!”
“那就说给我听啊!”
“可是,我又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埋怨我、气愤我.因为我的无心之过,而变得跟老七一样,孤高冷傲、愤世嫉俗,排斥厌恶女人。最最可怕的是,你可能会永远都不原谅我,把我从你的生命中驱逐出境,使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我肯定会生不如死的。”
“有这么严重吗?”
他有些不太相信。
她点了点头,像只畏怯的小狈般望着他。“你能给我保证吗?保证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不论海枯石烂,不论地老天荒,有你就有我。”
他沉默了片刻,想不出有什么事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但见到她期待有所回应的神情,他同意给她坚定的保证。
“那……我就说罗!”她志思不安的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的卷曲九十九号的毛,放了又卷,卷了又放。战战兢兢的把那一堆深藏在心里,再三思索,反覆演练了不下数十次的台词,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在婚礼的前夕,我曾经因为想逃避这场婚姻,而有想私奔的念头。”
虽然是短短仅有二十六个字的一句话,她却说得结结巴巴。此时,她才算是明白了曼丘冽当时的心境,有些话,真的是很难用嘴巴交代的。如果,她也学他那招,只写二十六个字,不加标点符号,或许会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