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米天冷一个漂亮的杀球再度赢得全场女孩子的尖叫,双方加油的声浪此起彼落地回荡在整座体育馆中。屈仁则像个呆瓜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米天冷。直到今天,她才真止意识到米天冷的改变竟是那么大。看着他,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心中缓缓升起。
由于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她压根儿没注意到场中一个高压杀失败的球,正以极快速度朝她的方向飞来。原本,球怎么飞都不可能会砸到反应灵敏的她,但,该死的她就是没注意到场中随球高飞的呼声,而挡在她前面的人早已纷纷躲避,唯独她怔怔地杵在那儿,像个现成的标靶似的等球来砸……
一切全发生在一刹那之间,在她尚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砰的一声,球无情地砸中屈仁的脸。背包飞落,她则应声倒地,当场昏了过去。
方才只顾着躲球的唐荷与孙子倩奔而至,慌乱地喊着屈仁的名字,人潮顿时一阵哄乱,将她们三人围在人群中。
“小仁,你别吓我们,你没事吧?”唐荷被屈仁动也不动的样子吓呆了。
这时,人墙突然被排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窜出,俐落地将软绵绵的屈仁自地上抱起,在人惊讶的目光中,匆匆地往门口移动。
场中的唐荷与孙子倩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去的背影愣了几秒后,才慌忙地拾起屈仁掉在地上的背包,急急地跟了上去。
人群中的屈爱则白着一张脸,看着心所倾慕的背影渐行渐远,双手因心中的激动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为什么米天冷脸上的神情看来如此担忧?难道他对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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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被球K中。这下可好,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她这张脸可真丢到美国去了!
“你知不知道刚刚谁送你来保健室的?”唐荷挑了挑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屈仁摇摇头,唐荷脸上的暧昧神情令她有些狐疑。
“是米天冷耶!意外吧。”
屈仁闻言一惊。“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怎么可能?米天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信你可以问孙子啊!”唐荷推推孙子倩,要她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
看着孙子倩点头,屈仁的心一阵乱跳。完了!自己那种蠢样……天啊!
“小仁,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有多浪漫?你一倒下,米天冷立刻排开人跑到你身边,然后自地上一把将你抱起,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哇塞!他英雄救美的英姿好帅喔!孙子,对不对?”唐荷兴奋地说着,然后她双手捧心,似呓语般继续道:“唉!要是他英雄救美的对象是我就好了。小仁,我真羡慕你,挨那么一下真是值得。”
孙子倩不以为然地瞥了唐荷一眼。“别做梦了,今天要是换成你这只大肥鹅,人家大概也抱不动,还谈什么英雄救美?”
“臭孙子,你是什么心态,你让人家做个春秋大梦都不行吗?”唐荷杏眼圆睁,双手叉腰。“我实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欢迎你随时来验明正身,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以免看了之后过度自卑,感叹自己枉为女人可就不好了。”
唐荷做了个恶心欲吐的表情。“死女人!你少臭美了好不好?你身上有几根排骨我数都数得出来。”
孙子倩朝她扮了扮鬼脸,惹得唐荷不屑地把头撇向一边。
“小仁,由刚刚的情况看来,米天冷对你似乎还满关心的,你那么讨厌人家,对他似乎有些不公平。”孙子倩客观地道。
唐荷立刻附和:“对呀!人家在你危难之时毫不迟疑的伸出援手救你,可见人家真的满关心你的。”她再补了句:“总比你那个亲爱的妹妹好太多了,你昏倒时,她问也不问一句,整个眼睛只知道往米天冷身上瞄,啧啧!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她忿忿地说着,眼中充满了不屑。
唐荷不经意的话却说中屈仁心中的痛处,她闷闷地拿开脸上的冰敷袋道:“拜托,又不是我要他救我的。”
“干吗?真这么讨厌他啊?”唐荷推了推她的手臂。
“我们巴不得米天冷英雄救美的对象是我们,你还摆这种脸,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唐荷的话令屈仁心中隐隐一动,但她并未多想。
“我要回家了。”
她掀开棉被就要下床,站在一旁的两人见状,连忙阻止。
“小仁,护士小姐说要冰敷二十分钟耶!时间还没到。”
“我已经没事了,回家以后再敷也一样。”
拗不过她的坚持,在护士小姐的叮咛下,三人离开了保健室。
才出了保健室没几步,屈仁远远便瞧见林泰宇神色慌张地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她连忙躲到两人身后,匆匆抛下一句“帮我应付一下”,说完便拉紧了背带往反方向跑,她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精神来应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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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仁回到家后,心情出奇地沉重。她到冰箱拿了冰块,用毛巾包裹后上了顶楼。
屈家位于市郊,依山傍水的四层楼欧式建筑乃名家所设计,附近这一带只有两幢。当初屈平良便是看上这儿清幽的居住环境,而不惜将多年的老本砸下。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独到,这附近的地价如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上了顶楼,徐徐的凉风令屈仁精神为之一振。她爬上小绑楼的屋顶,就着微风,在夕阳余晖里躺了下来。
这里是屈仁止痛疗伤的秘密所在。从小,只要有任何不愉快的事令她心烦时,她都会跑到顶楼来吹风看星星,曾几何时,吹风观星成了一种习惯,更成了一种慰藉。
她享受地闭起眼,聆听着风吹过耳际的声音,任凭时间在不经意中流逝。她喜欢这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让人觉得一切烦心的事顿时消失无踪,有了再冲刺的动力。
她缓缓地睁开眼,天边橙色的云朵随着风起如水波般地流动,她如被催眠般,怔怔地望着天边,脑海里突然浮现唐荷说过的一句话——
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她似悟了般立即直起身子。几秒后,她豁然开朗的仰天一笑。
是啊!她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天底下,比她不幸的大有人在,这天地是如此地辽阔,而她是何等的渺小,她又何必悲怜自己的身世,而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如此混乱?她感谢天、感谢父母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都还来不及,哪有何时间悲怜?倒不如将自怨自艾的时间用来爱她的家人、爱她周遭的一切!
这样的体认让她觉得仿佛重获新生般,她的心顿时如拨云见日般清朗。抛下了手中的毛巾,她仰起头,双手围在嘴旁成喇叭状,高声地朝天空大喊:“屈仁,你是一个笨蛋,是全天下最笨最笨的超级大笨蛋!”
用力吼完后,屈仁觉得胸中的郁闷顿消。她喘着气,觉得不过瘾正想再喊时,身后传出的笑声令她陡地转过身。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扰你。”
米天冷身上仍穿着学的运动服,一双修长的腿跨过矮隔墙,走进了屈家的范围。
她神态微窘,被人窥伺心中秘密后的恼怒明显地写在脸上。
她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不悦地道:“学校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偷听别人的话是一件不道德的事吗?”
偷听?他唇边的笑意更深。
“我可不承认我偷听了你的话,你的吼声在这方圆几里内大概都可以听得到,我不想听见都不行。”
“你……”她鼓起腮帮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