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该在第一次跨进这座殿堂时便听从自己的心的抉择,去追求自己真心想要的事物,那样,也许她的孩子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吧?而她与水无月翼之间,所抓住的就不会是如同缺憾一般的泪痕了吧!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空旷的殿廊内,冷绯衣的笑声逐渐低回,随着风在檐柱间徘徊萦绕。
寂寞的风吹了又吹,谁知道下一个春樱纷飞时节,天顶的云又将如何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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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袅袅,伴和着钟鼓梵音,维绕在庄严的寺庙中。
蜿蜒山路两旁青松翠柏拱绕,形成好一片清幽绿影,一溜黑瓦出现在树影间,是个位于半山腰的小凉亭。小凉亭四面敞空。一面临崖,由靠崖处望去,可将山下景致尽收眼底。
只见山道上缓缓走来两名女子,一个戴着斗笠,垂下长长的白纱遮住面目身形,因而看不清样貌,另一个则是个年约三十的少妇,搀着那名戴纱女子缓缓在山道上行走着。
“夫人,这儿就是莲华寺了。”只见路边草丛旁矗立着一块小石碑,上书着“莲华寺”三字。
“嗯。”笼着面纱的女子将白纱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绝艳的脸庞,媚眼勾魂、香唇慑魄,正是九年前丧夫的冷绯衣。
这一次二宫神已带领“啸傲山庄”众人以及数名得力心月复来至中土,目的是为冷啸天报仇。而他一抵达中土,便向各大门派发出挑战函,署名“啸傲山庄”,顿时在中土武林掀起一阵翻天巨浪。
九年来,二宫神已已尽得“啸傲山庄”武学秘奥,虽因年纪关系在功力上较为不足,但他天性颖悟、练功又勤,故此武功颇得一“纯”字。花泽岚则在当初谋划对付影月流时,便投入镜花派门下,修习专门克制影月流的武功。在主仆二人的努力下,配合“啸傲山庄”在东瀛发展吸收的门徒,最后竟将影月流一派倾灭,唯余梦枕意一人在逃,算是完成了当年誓愿,为二宫神保报了大仇。
在二宫神已离开旭宫城之后,冷绯衣也在香儿的陪伴之下回到阔别了十八年的故土。
“莲华寺现今的住持是无心老贼的徒弟——了智。”香儿说道。
“了智?我记得当年无心和尚的弟子中,以了缘为首,无论武功德望,均在了智之上,怎么不是由他做掌门?”
“了缘在十五年前便离开了莲华寺,淡出江湖,云游四海,行踪飘忽,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哪儿。”
“哼!这班整天念佛的和尚勾心斗角起来,可一点也不比我们凡俗人差呢?”冷绯衣冷笑着,当年欺辱她的人里,就有莲华寺的弟子,但后来冷啸天前来兴师问罪,莲华寺中却查无此人……冷啸天一怒之下,在莲华寺大开杀戒,双方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先到那儿歇歇吧!”冷绯衣说着,和香儿两人沿着小路径直往山腰凉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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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练瀑布、血色丹枫,红叶飞扬、刀光闪动,鲜血喷洒,红了一池滟潋……血线如闪电般在他眼前飞掠,中间夹杂着无数熟悉脸孔一同晃动,时而是樱川雪痴缠的面容、时而是二宫神保临死时无神的双眼、时而是冷绯衣冷近的脸庞……不断交错来去,在他额上逼出豆大汗珠。
水无月翼突他睁开眼,呼呼喘气。
九年了,他却未能忘怀过去的分秒。当年,他因逃月兑不出杀人的内疚、及厌倦了血腥的杀手生涯,在杀了二宫神保完成任务之后.便离开了东瀛,来至中土出家为僧,-方面是为了远离那一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忏悔赎罪。
但是九年来,过去的一切还是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摆月兑不掉。
“唉——”水无月翼沉沉地叹了口气,听见寺钟敲响,意味寺中来了外敌。他连忙站起身来离开凉亭,正欲朝山上莲华寺奔去时,却见到两个女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行来。只一眼,水无月翼顿时浑身透凉,几乎站立不住。
是她——冷绯衣!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冷绯衣透过遮面白纱,看见前面仁立着一名身着芒鞋缝衣的中年僧人,相貌清雅、眉目含忧,心底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和尚,那么,这个感觉是打哪儿来的?
水无月翼是第一次让冷绯衣看见他的本来面目,却没想到,让她看见的自己,竟是出家人的模样……害怕被冷绯衣发现,因为她的直觉过于敏锐。他低下头,快步走过她们身边,朝向山上走去。
“这位大师留步。”
冷绯衣的声音响在水无月翼脑后。并未转身,他只是沉着嗓子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有何指教?”
“莲华寺的和尚,都是用背影和来客对话的吗?”香儿见这名僧人如此无礼,忍不住语气严峻地质问。
水无月翼无奈,只好转身面对冷绯衣主仆二人。
眼帘抬起时,视线交会。霎时,犹如空中霹雳相遇,闪出的人光芒,光芒中,记忆走马灯般飞快旋过……认出了水无月翼的冷绯衣心口紧缩,一时百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她答应过二宫神已,绝对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但这些年来,内心深处却未曾有片刻忘却过他……复杂的情感纠葛在眼波交流中传递,久别重逢的两人,俱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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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寺大殿上,二宫神已据傲地背对众人伫立中央。
莲华寺住持了智大师身上袈裟襟口泊着鲜血,一手抚胸,脸色发青,显见所受内伤不轻。周围僧众各持木根将整座大殿团团围住,一个个面色惶急,担忧着住持的伤势、亦因过去“啸做山庄”的残忍事迹而心神恐惧。
二宫神已俊美中透着邪异的脸庞泛出一抹冷笑,睥睨的视线缓缓在莲华寺众僧脸上扫过一遍,似是寻找着下一个猎物的掠食者神态。
“冷公子武功高强,老衲佩服。”了智大师的声音因伤而中气不足。
这次前来为“啸傲山庄”报仇,二宫神已用了母姓,以冷啸天传人身份出手。
“只盼冷公子慈悲为怀,放过莲华寺众僧,老衲甘愿束手就戮,了结上代冤仇,阿弥陀佛。”喧着佛号,了智大师缓缓闭上双眼。
“凭你一条命就想抵清“啸傲山庄”数百条人命?嘿嘿……这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还是把“啸傲山庄”的人命看得太小?”
“哼!姓冷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年三大门派与冷啸天公平比武,冷啸天自己技不如人,怪得谁来?他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当年剿灭“啸傲山庄”,我老和尚也有一份,你要报仇就来吧!我才不怕你!”了智的师弟了悟暴躁地跳了出来,向二宫神已叫阵。
二宫神已斜睨了悟一眼,也不见他如何举手投足,身子便忽地平移三尺,来到了悟面前,鹰爪直取了悟双眼。了悟挡格的念头才动,胸口已经中了二宫神已一掌,只听得“砰!砰!砰!”连三响,了悟胸口连中三掌,口中鲜血狂喷,往后倒去。
旋身避开了悟口中喷出的鲜血,二宫神已面上冷笑一丝不减。眼见莲华寺三大高手解决了其二,二宫神已不免得意。虽说是略嫌不够光明磊落地攻对方个出其不意,但冷啸天的掌法刚硬绝伦,本非泛泛,再加上二宫神已修习的东瀛武学身法变换诡异;顿时将莲华寺众僧惊得结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