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心里有数,自从何彩芹搬进屋里之后,她们那原本就脾气古怪的小姐更是完全失控。看得出来,小姐对于少爷即将结婚一事,十分不开心。
“真是无聊,吃饱了撑着。”何彩芹实在受不了那个无理取闹的霍若茵,她想早晚都要见面,既然午觉睡不成,那就去会会那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吧!
不顾女佣的极力阻拦,何彩芹迈开步伐直直地往霍若茵的房间前进。
虽然早耳闻过那个霍若茵自小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当真见到了本人,何彩芹还是忍不住靶到讶异。
一身素净的白,膝上枕着一只阴森的黑猫,少女纤纤玉手轻抚着猫背,窗外的风吹起她背后的白纱窗帘……这整个画面就像一个童话桥段,而她宛如虚构人物般的梦幻。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不过前几次,她不是立刻昏倒就是坚持藏身在霍靖亚的背后。所以,这算是何彩芹头一回正面看清霍若茵的模样。
那如童话般的少女眼一瞟,见她无礼闯入,只冷冷问道:
“有什么事吗?”这没气质的女人,她没去找她麻烦,她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看你似乎很闲,那就一起去逛逛吧!”何彩芹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去,一把揪起摊在主人膝上的恶猫扔到阳台,然后催促着霍若茵整装准备出发。
“我不能出门,大哥没跟你说过吗?”少女不顾何彩芹的催促,慢条斯理地喝着下午茶,一点移动的打算也没有。“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理由不能出门,更何况我和你大哥的婚礼下个月初就要举行了,到时候,我可不希望你因为不能出门的烂理由而不参加。”
“我是不打算参加,当天宾客众多,空气肯定不好,我去了可能会晕倒……说到婚礼,我倒是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霍若茵说着,她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活页笔记本。
何彩芹狐疑地扬高一边的眉毛,想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权盛建设董事长蔡仁杰、万喜运输负责人刘致民、品新企业总经理魏乐辉、贺旭集团第三代少东贺扬宇、济业医院院长何斐钦……”霍若茵念着本子上一长串的头衔与人名。
她足足花了近十分钟才将所有名字全数念完,喝一口茶,她笑眯眯地询问何彩芹:
“如何?大嫂对他们有没有一点印象呢?”
何彩芹觉得莫名其妙,她摇摇头回道: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那我这么说吧,去年年底你住进阳明山上一栋高级豪宅,每天在那里舒舒服服过着少女乃女乃的悠闲生活,一个月还有几十万的零用金可以拿。这样说,你有没有一点印象了?还是要我提醒你,你的金主的详细头衔与姓名?”
原来她脸上那抹胜利的表情就是因此而来的,何彩芹现在全都明白了。没错,霍若茵已经知道了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角色了。可是,那又如何?
反正花钱要娶她的人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现在就算是他妹妹晓得她的底细,她也不认为这足以影响到他们下个月初的婚礼。
她一点也不在乎那典礼的进行或取消,只有霍靖亚答应她的尾款能够拿到手,才是她唯一关心的焦点。
“不错嘛,你请谁查了我的底细?还挺详细的。”拿过霍若茵手中的本子,何彩芹认真地翻阅其中的内容。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哼!她还以为她每天关在家里就只会玩玩猫、欺负下人眼发发呆而已吗?那她实在太看扁她了。“反正等大哥一回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要不然你也可以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模模鼻子地赶紧离开。”面对霍若茵下的通牒,何彩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副不关痛痒的模样让霍若茵大为困惑。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已经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也晓得你是个怎样的三流货色,你要是还有一点自尊,不想被人扫地出门的话,劝你趁早收拾行李赶快离开。”
“说实在的,你还没完全打听清楚咧!这里说我拐骗了那个运输公司负责人近千万。拜托,才不过八百多万,还有那哪叫拐骗,他是心甘情愿给我那些数目的,还不都是因为他自己受不了他老婆苦苦哀求他回到身边,所以他才拿钱叫我离开他,不要再去纠缠他。你不觉得好笑吗?他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咧!我会去纠缠他?我又不是眼睛有问题……还有这里说我十七岁就给人包养。才怪呢,那时候我已经干这行有三年了,才不是女敕生生的小女生,还会被客人骗感情的那种蠢蛋……”
记得十四岁时,她的第一个男人,年纪大得足够当她爸爸了。他曾经甜言蜜语哄骗说会照顾她一辈子,结果认识没几个礼拜,他就带着老婆小孩,一家子和乐融融地移民加拿大,再也不见踪影。
想想自己真的很笨,居然会相信那种男人,后来走在街上撞见状似熟悉的背影时,她甚至还会忍不住失魂落魄地频频回首。
真傻!
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是个满嘴谎言的爱情骗子,这或许便是她再也不对爱情怀抱任何僮憬的缘故吧!
另一方面,若是太过多愁善感,恐怕也不适合在这一行谋生吧?要是对每个男人都投注自己的情感的话,恐怕年纪轻轻就会抑郁而终吧?
霍若茵被何彩芹坦然的态度搞得哑口无言,无法理解眼前的女人在青涩的岁月中遭逢这些不堪的经历后,竟然能够这么坦然自在。
此时,被扔到阳台上的波丽露窜进房里,悄悄来到何彩芹身边,它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朝何彩芹的匀称小腿上挥去。
“啊!”何彩芹吃痛地惊叫一声。
“波丽露!”霍若茵以她一贯的温柔语调轻斥爱猫。
闯了祸的黑猫,被主人拦腰抱起,却还意犹未尽地舌忝舐着锋利爪子。
“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一点皮肉之伤而已。”奇怪,只不过被猫抓了一下,为什么感到整截小腿又热又麻?
“你流血了。”霍若茵柔软的语调总算添了微微的激动。
“是吗?”
低头一看,何彩芹终于晓得为什么会感觉又热又麻了,因为丹红血液正不断由爪痕鲜明的伤口中汨汨流下。
“这猫的爪子真利。”笑眯眯地按住小腿上的伤口,何彩芹一跛一跛地接近波丽露。
霍若茵将爱猫紧紧搂在怀里。“你想干嘛?”
何彩芹一把抢过那只倨傲无礼的黑猫。“没干嘛,帮它剪剪指甲而已。”
“喂!你别乱来。快放手,你已经吓到波丽露了。”霍若茵展现她难得的强硬语气。
无视于霍若茵的严厉警告,何彩芹揪着手上那只逞恶的黑猫。“就是没人胆敢这样吓吓你,你这只傲慢的四脚畜生才会这么嚣张跋扈,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她说着,抓紧猫颈子将它整个悬在半空中。
“放手!”
难得听见霍若菌发出这样惊人分贝的叫声,何彩芹觉得有趣地挑高了眉。
“它抓伤了我,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它讨回公道吗?”
“你跟一只猫那么计较,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霍若茵伸手想抢回波丽露,却被何彩芹轻轻一闪地躲开了。
“抱歉得很,我就是心眼小,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一只猫斤斤计较,你能拿我怎么办?告诉你大哥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何彩芹还是不肯松手,捉着那只有点份量的黑猫,她要胁着它纤弱的主人。
“你以为我不会告诉大哥吗?”霍若茵捉起桌上的话筒。“大哥为我特别设了一支专线,任何时候只要我拨一通电话,就能立刻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