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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中有真意 第27页

作者:丛阙

“嗯?”阳刚俊颜抬起,专注地看着妻子。

女皇欲言又止,“我——”

“什么事?”武德又低下头动笔,镇定的样子比较像是明知故问。

女皇踌躇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见一见那个盛暑。”虽然知道可以不跟他说就可以直接去做,虽然知道说了他会不高兴,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纯粹好奇——”

“好啊。”武德侯这回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应了产。

女皇错愕,“你——不生气?”

武德侯愉悦地一笑,似乎让妻子出乎意料一下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我生什么气?”

“但是他长得很像——”

“不要说只是长得像而已,就算真的是裴麟复生你要去见他,我又有什么气好生的?”多久的陈年老醋了,他犯得着喝吗?

“哦。”女皇闷闷地转过身,“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冤枉啊,我都放弃整整十七场打架的机会留在这里陪你了,还要我怎么样?”棒槌在哪里?他要上大理寺把门口那面鼓敲破!

“我以前提到麟哥的时候你都会生气的,这次竟然没有,怎么可以这样?”

救命啊,敢情今天提裴麟,只是想看看他吃醋的样子?

算了,孕妇本来就情绪不定,他才不敢与她计较。

抱着这尊“万金之体”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帮忙擦去她手上的零星墨迹,一边小心安抚:“以前是以前,这么多年了,如果连这点儿醋都要吃的话,我还回来做什么?况且这跟我在乎不在乎你完全是两回事啊。”

“那好,待会儿我一个人去见他。”

女皇话音未落,就觉得双臂一紧,武德侯的一张俊脸迅速下沉。

“绝对不行!”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呵呵呵。”三十出头的女皇,像个小孩子般,笑开了怀。

皇帝召见的命令把盛暑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意暄的事起了什么变化。在裴麒的再三劝慰下,他终于稍稍定下了心。

将军还要半个月才能下床活动,至少在这期间,意暄是安全的。那日里所见的憔悴面容无时不刻不在他眼前浮现,不知道她在天牢里有没有好好吃、好好睡……

议事厅禁闭的门在裴麒恭敬的通报声后打开,与座中女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盛暑的心中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意暄屋后的那池荷花。

无关乎她干练的气质、美丽的容颜、惊诧的双眼,只是完全直觉地联想,没有理由,甚至没有似曾相识的熟悉。

为什么?其实她更像是牡丹芍药一类的华丽花卉的,为什么他脑中会出现那些荷花,还有……莲子?

他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又一声通报将他的视线迅速引向门口。

“意暄!”他飞快地来到她身前,执起柔荑,仔仔细细端详着她的容颜,恍如隔世。

还好还好,她并没有继续瘦下未,她听了他的话,好好照顾了自己。

意暄眨眨眼,有些陌生。

锦衣玉服穿在他身上如此合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她朝夕相处了整整一年的盛暑。不过,那双焦灼的、恳切的、于净的眼睛没变。

近两个月的牢狱之灾好像只是一眨眼。盛暑,还是原来的他啊。

一时间心情大好,意暄学着他的样,让别后重逢的喜悦明明白白地挂在了脸上。

这一刻,相视含情,旁若无人。

女皇目不转睛地看着盛暑,无声地叹息。

那么像的面容下,却装着不同的灵魂,曾经的那一个,眼中只有她。正因如此,让她此生负疚。如果这个全心全意看着别的女子的灵魂就是麟哥,那多好,多好……

“裴卿。”

“臣在。“

“把夏意暄放了吧,他们愿意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这……”

“老将军每天都上书请求不要再追究此事,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咱们就网开一面,可好?

裴麒心中暗自盘算,并不开口。倒是盛暑和意暄在有人开口的时候意识到身在何处,将女皇的话听进了耳。

盛夏闻言大喜,拉着意暄来到女皇跟前,“你们要放了意暄,这是真的吗?”

女皇除了眼他和意暄握在一起的手,含笑点头。

如果麟哥能这般高兴……停停,往事已矣,莫再去想。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盛暑激动得就要去拉她,忽然顿住,怀疑地看向她,“你做得了主吗?”

厅内还有裴大爷和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她一个女人家能说了算?

裴麒干咳几声,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位是陛下,不得无礼。”

陛下?那就是皇帝喽?皇帝……是女的?

盛暑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印象中——他也不知哪来的印象——皇帝好像都是男的吧,怎么会是女的?正要质问是不是他们合起来戏弄他,却听意暄突兀地说道:“我不会走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

“意暄,你……”

意暄挣月兑他伸过来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女皇,“没有讨回一个公道,我不走。”

女皇皱起了眉。

“你有什么理由,非要与裴老将过不去?”谋刺朝廷命宫罪名非轻,被特赦换成旁人感激都来不及,这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裴重杀我父母,毁我家宅,于我有不共戴夭之仇,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意暄的声音毫无起伏,冷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盛暑听得出来那其中的决心有多少,她恐怕是打定了玉石俱焚的主意,非要裴重的命不可。

女皇斥道:“胡说!老将军一生正义凛然,刀下从不斩无辜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来?”

意暄冷冷地一笑,“你们当然替自己人说话。十六年前的事情是我亲眼所见,他趁着乱世残害平民,媚上邀功,怎会有错?”

女皇视裴重为父,断断不可能任其被人诬蔑,怒道:“无稽之谈!十六年前已是成章十九年,天下安定许久,哪有什么乱世?”

意暄对于开国史并不清楚,听她说到年代不符,不禁也是一呆。这时只听裴麒道:“陛下暂且息怒,夏姑娘所言,恐怕并非全属虚妄。”

这下大出女皇意料之外。“裴卿,你……”自己的父亲被人说成这样,他竟然还帮腔?

裴麒自顾自地说下去:“陛下可记得谷筑之乱?成章十九年,谷筑族勾结邻国作乱,攻城掠地,残杀汉人横行无忌,西南郡县,十室九空,朝廷派往镇压的人马全军覆没,最后蒙太祖皇帝恩典,命家父将兵前往,天幸未及半年,奏凯还朝。”

女皇这时也记了起来。“是了,那年朕离家进京,故而当时并不知老将军未久便带兵出征,倒是后来听说老将军亲自深入敌营三月余,斩敌酋首级而还。”之后叛军阵脚大乱,兵败如山倒,节节败退。

裴麒颔首。“臣猜测,意暄姑娘的家人,便是在那时家父为了取信于人,无奈之下才……”

门外传来一声长叹,老将军昂然走了进来。

“麒儿,你说得不错,意暄的爹娘和姑姑、弟弟,都是我亲手烧死的。”

女皇忙上前让座,“伯父,您怎么过来了?该当好好休息才是。”

裴重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老臣是来向夏姑娘请罪的。老臣这一生,于国尽力,于家有愧。”他平和的目光转向意暄,“夏姑娘,裴重手上的血腥,怕是再也洗不干净的了。你要杀就杀吧,我心甘情愿。”

意暄冷冷地道:“这是你的地盘,到处都是你的人,你以为我杀得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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