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我要换节目,不换就走人。”口气嚣张,一听就知道是耍大牌的个中老手。
虽然已经很习惯这种周期性出现的场面,主任还是很配合地作出惶恐状,顺便送上高帽一顶:“那怎么成?Tonighttalkshow可是台里收听率最高的
节目,你一走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大牌脸色好看了些,头却仰得更高,“我不管,你自己找人吧。这档节目我不要了。”
“别开玩笑了,我一时半会儿哪找得到像你这样有号召力的主持?如果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我们好商量嘛。”这倒也不是完全的好话,混了这么
多年,陶然至少也算在听众堆里混了个耳熟,虽然他常常怀疑播音室里的陶然和眼前这三天两头闹别扭的属下不是同一个,声音果然是会骗人的。想当
年他是一个多么谦虚多么上进的年轻人啊,时间一久就开始老油条了。
“我敢有什么意见?饭碗都被人抢走了,不早点退出还能怎么样?”大牌从鼻孑L里重重哼出这么几句。
“这话怎么说的?”难得。这次竟然事出有因,不是无理取闹。
“你们找的什么毛头小子来顶我班?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少窝囊气!”不过就是和女朋友出去旅游三天,回来竟然被人造了反,实在火大!
他这叫什么口气?有人这么对上司说话的吗?
“你是说余旸y他干得还不错啊,怎么了?”主任按捺下渐渐上升的怒火,故作不解。
“他——”就是干得据说很好才让人发火!接起的热线电话十个里面有七个第一句话都是“你好余旸吗”,虽然他为了保持风度没有当场开骂,心里真是
气炸了。
“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看着办吧!”非把那小子踢出去不可!
忍耐,要忍耐,脾气不好就是婚姻破裂的致命伤,为了能够破镜重圆,他最近都在修身养性,绝对不能千里之堤溃于眼前这坨蚁穴!
“陶然啊,你是前辈,晚辈不懂事,我叫他过来给你赔个礼也就是了。何必这么大火气呢?”说完就要打电话给余旸。
余旸恰好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主任,您看看这份策划——啊,陶老师,你也在这里?”
“好好。”主任一把拿过他手里的Paper放进抽屉里,生怕被人看到似的。余旸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好像气氛不对哦。
“你们继续谈,我先出去了。”他向两人各点了点头,准备月兑逃。
主任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他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等一等。”
余旸迈到门边的步子不得不停下,皱了下眉,面对两人时还是一张笑脸。
“还有什么事吗?”
“来来来,跟陶老师道个歉,年轻人做事情总是莽莽撞撞的,得罪了前辈都不知道。”他朝余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摆低姿态过去谄媚一下。
靠,竟然告状到主任这里,这老头要不要脸啊他?
心里把对方骂得要死,余旸还是恭恭敬敬地走上去深鞠一躬:“陶老师,我刚来不懂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唉,这个社会真不好混。
“哼。”大牌偏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死老头,给脸不要脸,下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就是你的死期!
“陶老师,我真的不是有心惹您生气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千万提醒我,我一定改进!”“哈!”大牌依然坚持一字方针,决不松口。
这回连主任都看不下去了:“陶然,你看余旸他那么有诚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余旸在心里哀叹。
“不如今天晚上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反正现在是单身汉一名,到了家也没老婆可以抱,随便去哪混都行咯。
“不用了,你们爱吃自己吃,见了他我就没胃口。”大牌手一甩,往门口踱去。臭小子,不就是个实习生么,我就非让你滚蛋不可!
狮子吼破空而来:“陶然,你给我站住!”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好脾气完全是没用的!
“你现在就把工作交代给余旸回家休息去,三个月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忘记他当年的绰号就是火爆大雷公吗?
大牌愕然转身:“你说什么?你竟敢踢掉我?”
“我忍你很久了!这几年你节目改了多少次版?越做越没质量,人倒是越来越缏,看到人家比你强就来无理取闹,你以为你是谁?电台你家开的吗?出
去出去出去!”
大牌气得发抖:“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难道忘了我的叔叔是广电局副局长XXX吗?这小子没背景没家世的,你以为他能做多久?我告诉你,只要我
一个电话,你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啊呀,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人家可是有靠山的!死了死了。
主任光秃秃的头顶沁出了几滴汗珠,知道再坚持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想反悔又觉得没面子,只能站在原地发愣。
余旸叹口气,他真的什么也没说没做啊,为什么会被划入主任一党?
“陶老师,您别跟主任生气,他买的几支股票最近狂跌,前妻又要跟人家结婚,小孩考试一连十次不及格,总之就是倒霉透顶,所以心情很差,看
见谁都乱骂,我们都已经很习惯了。而我呢,我知道凭自己的资质就算再赶一百年也赶不上您在主持方面的功力,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坐上您的位置
,这辈子也只配打打杂,所以您就更不必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了。对了,刚刚说到股票,听说您在炒股方面很有心得,不知道能不能抽空教我几招,
不瞒您说,我笨得很,活到现在连股票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每次都被人嘲笑……”
自我践踏N久,终于换来大牌充满优越感的满意笑容。
“好吧,看你小子还挺上进的,我就教你几招,问我股市行情你就找对人了……”
他领头迈步,颇有相见恨晚倾囊相授的架势。
余旸踩着汉奸专用的猥琐步伐跟在他后头:“那您看主任他?”
大牌回头瞧了主任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回到他面前:“这次就当没发生过任何事,记住咯,没能耐的人就不要说什么大话!你也给我小心点!”最后一
句是说给余旸听的。
主任唯唯诺诺地点头。余旸也很配合地点头,还打算再狗腿几句,却听门口有人说道:“到底是谁没能耐?”
三个人一起往门边望去,那里站着一大堆人。最前面侧身而立的小老头不断擦汗,眼睛不安地瞟向身边的英挺男子,男子直直盯着陶然,脸色铁青。
“叔叔?”陶然惊喜地迎上去,却被小老头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
“……二哥。”余旸勉勉强强地咧嘴,头皮发麻,“你来做什么?”
这下,恐怕他再也没脸来上班了,但愿二哥能稍微保留点面子给他……
“我来参观。”余暇先回了他的问题,走上前一步,逼视陶然,“谁敢说‘远辉’的董事长没有能耐?”
抽气声此起彼伏。
砰!幻想破灭。
余旸面对同事们肃然起敬的目光,看向余暇,奢望能够使他放弃荒谬的说词:“我不是!”
暇望向弟弟,神色转暖,口气却一如既往坚定:“你即将是。”
又来了又来了!而且这回连职位都三级跳直接窜到最高层!
“二哥,你不急着走吧?”必须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