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顺应“民意”正式住到家里,谁知道——
“随便你,反正这么大个人了,有自己的圈子也是应该的,不要干坏事就行。”
二哥此言一出,就成定局,没有人提出异议,他的漂泊生活在无奈中持续进行,而在家里晃的时间比家人想象中要多上很多。
这天在家里吃过午饭,他就准备上楼睡午觉。今天只要晚间去电台就可以了,整个下午都是自由支配的时间。
才刚起身,就看见晗像个幽魂似的从门外飘了进来。高高瘦瘦的身材,空茫茫的眼神,再加上些总也刮不干净的胡子碴,怎么看怎么不像人——当
然,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三哥是整个家里最脆弱、最忧郁的人种,惹得他不高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不用大家同声讨伐,还不如去自杀比较快。
所以,在嘴上说出对他外貌的感想时,一定要改成——
“三哥,你真是越来越有阿得里安布劳迪的气质了。”
然后忧郁的三哥就会给你一个忧郁的微笑,飘走。
咦?今天地心引力突然增强了吗?他怎么还没飘走?
“旸旸。”
妈的,又叫他旸旸!说了他现在这么大一个人,还被人叫得像是小婴儿一样很没面子的,怎么还有人敢叫!看他不好好修理他!
“呵呵呵,三哥,有事吗?”算了,三哥生气起来很恐怖的,虽然三哥跟他的感情算是很好,他还是没胆跟他杠上。
“我要辞职了。”
“好好好,那很好——什么?辞职?不是吧,你在医院里干得好好的,干吗辞职?”没读过医科就能以护工身份行诊疗之实,多少人羡慕都还来不及,
辞什么职?不会是要改行跳大神吧?虽然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样子蛮合适的,就不知道如今的市场前景好不好?
“我找到新的工作了。”晗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兴奋。余旸戒慎戒惧地探问:“什么工作?”
“幼儿园老师。”晗说完,一如来时不声不响地飘走。
“砰”的一声,余旸的头磕上了背后不知道什么东西。
“干什么莽莽撞撞的?”浑厚的低音从身后响起,余旸心中大叫不妙,一回头,果然是二哥揉着额头站在他背后,由此不难推测自己刚才撞到的是什
么。
好惨,刚走了老三,又来了老二。好在老四飞去外地谈服装发表会的事,要不然就等着看车轮战吧。
“对不起,二哥;下次一定注意!”边说边往楼梯走去。
“等等。”
余旸哀怨地走回来,心里充斥着“丧钟为谁而鸣”六个大字。
“旸旸,你也不小了。”
又一个叫他旸旸的!
他他他真是出离愤怒了!所以不得不揭竿而起……洗耳恭听。
“嗯,我今年二十三了。”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不要再骂我了?很可怜的。长兄如父还说得过去,大哥都不理他们,他当老二的睁只眼闭只眼也没关系
吧?责任感不要那么强嘛。
“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工作找好没有?”
“我在电台实习,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留在那里吧。”他没说的是,“出意外”的可能性其实不小,如果有大牌继续刁难他的话。
暇双眉一掀:“你就准备在电台呆一辈子?”
“那也不一定的,以后碰到更合适的工作,我就跳槽咯。”反正现在社会上职业流动率这么厉害,能够在同一个工作岗位上呆满两三年就已经很不错
了。
“你觉得有什么工作适合你?”晗在沙发上落座,举手示意他也坐下。
糟了,看来今天被上思想课的命运已经注定。
余旸表情恭顺地跟着坐下,心底大声哀号。
“你说说看。”暇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才想点火,看了眼余旸,又放进了口袋。
二哥还真的把他当小孩看啊,抽烟他在学校早就学会了,哪还会怕被他影响。
余旸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做一段时间看吧。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觉得电台的工作还挺有意思的。”端茶倒水跟着跑新闻,既能到处晃,又能学
会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很好玩。
暇皱眉:“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没计划性了吗?”
“哦?”要什么计划?
“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你得为自己的未来作一个长远规划,先立定一个若干年内要达到的目标,再分步骤,慢慢把它实现。这样你才会有奋斗的目
标,也才能感到成功的喜悦……”
又来了。
他总觉得二哥把对他人生的期望搞得像是公司的业务成长目标似的,说好听点是有计划性,说难听点就是死板不知变通。为了能在四十岁的时候腆
着个啤酒肚坐在某一个办公室发号施令,从现在开始就要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地充实锻炼自己——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喜欢当工作狂的好不好?那些
什么远景目标未来蓝图,一听就让人全身乏力,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一了百了。
“你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觉得很辛苦,不想考研,我也由着你,”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小子上高中以后哪天真用功过,
“但是我不能由着你自说自话地把前程也给断送掉。”
断送前程?有那么严重吗?他不偷不抢不吸毒,怎样也说不上腐化堕落吧?
“二哥,电台的工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差劲,可以学到很多市场经营节目策划方面的知识,也可以跟很多不同的人打交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说电台就不好。我只是觉得你明明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把时间都放在那里有些得不偿失。”
“更有意义?”什么事情?余旸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到公司来吧,虽然你学的不是对口的专业,但是经营管理这种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实战经验,你跟在我身边边学边做,也未尝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
商人。”
丙然。
“二哥,你不是说真的吧?”让他去学做生意?有没有搞错?从小到大他被地摊的小贩、路上的乞丐、班上的同学骗去过多少钱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除
非二哥是成心想把公司弄垮,否则千万不要来找他。
“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他干吗这么大反应?
余旸耸肩:“我以为你随便说说的嘛。”
暇轻勾嘴角:“我经常开玩笑吗?”
“没有。你要是会开玩笑就是奇迹了。”余旸嘟囔,差点就忘了Bill直接叫二舅舅为冷面大魔王。
“那就好。你准备一下,实习结束后就到我这里报道吧。”
余旸惊诧地抬起头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不去。”
暇显然因为弟弟竟然会反对他的提议而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不喜欢经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喜欢。
“那你喜欢干什么?”
“电台的工作我就很喜欢。”学校规定的实习上学期就结束了,之所以会做下去就是因为有兴趣。
“你喜欢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唱歌跳舞弹琴探险甚至烹调,他哪样没有喜欢过?每次全家都兵荒马乱为他张罗这张罗那,好不容易老师找好
培训班报好了,他心思又早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个孩子心性永远不定,这样才让他更加担心。
“至少我现在觉得很有意思。那就可以了啊。”他想不通所有事情都坚持到底有什么必要,把自己弄得很累,何苦呢?
“我不反对你保留自己的兴趣,但是怎么说你都得到公司来学着当一个管理者。也许你到后来就会有兴趣了。”就让旸旸以为是他作风专制好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