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即以不容妥协之姿,硬是把全关关拖走。她行动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不要啦,我不要换啦……”可抗议无效,全关关还是被半拖半拉的进了内房。
安无肆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拿起放在桌上食盒里的茶点、果品,准备找个地方享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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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呜馆里,满朝文武百官都已到齐,众大人在安公公示意下,已先行入座,等候金玄宾领着君芷衣,以及皇帝胞妹、永乐公主金盾仙,与失散已寻回的大皇子金日黎、三公主金霓儿与其另一半来到,就可开席了。
全凯身为百官之首,此等重要聚会不敢怠忽,早早就到了。当年政变之后,右丞相之位便悬空,使得他掌握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但他反而更加战战兢兢,就怕有负皇上所托重任。
也是冲着他是金玄宾面前红人这点,今儿个众人讨论的焦点也包括他,准确说来应该是他女儿。士大夫圈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娶妻当娶全家女,富贵荣华胜驸马。
胜过驸马爷是夸张了点,不过绝对不会更差就是。郡主在皇后娘娘的心目中,可是第三个公主,只差不是从她肚里落下的一块肉而已。
“全大人,这么早就来,听说今晚令千金也有受邀入席是不?”
“是啊,皇后娘娘说关儿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三公主,一定要她来和三公主会会。”
“琉心郡主今年芳龄应一十有六了吧,还未婚配,看来全公你挑乘龙快婿可严苛得紧,不知道要怎样的王公贵胄才匹配得起令千金?”侍丞王忠辆有些酸溜溜地道,半年多前,他在宫里见到全关关惊为天人,宴会完马上托媒到全府说亲,没想到却被全凯一口回绝,说要女儿属意,他这做爹的才敢作主。
啐,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儿女都得听父母的,什么时候换规矩了。他料想是自己出身贫寒未入人家的眼,后来听说几个大官子弟去求亲亦被打了回票,受伤的自尊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些,不过言语间仍是忍不住想刻薄。
全凯有些尴尬地笑着,并不予以回应。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这种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他也因此看清了王忠辅这人,知道他心眼有多小。
闲聊着,没多久金玄宾等人来了,大伙忙起身问安,太监们连忙菜,众人寒暄过后开始举着用膳,惟独全凯仍左右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
奇怪,都过戌时半个时辰了,关儿怎么还没到?
才想着,君芷衣就开口问他,“表哥,怎么没看见关儿呢?”
金霓儿闻言也插话道:“是啊,我母后说关关妹子娇憨可爱,陪伴她度过不少快乐的日子,安慰她失子失女之痛,我也想快看到她好道谢呢!”
“关儿下午就住进了薜荔阁,大概是……大概是打扮久了点吧。”全凯找着借口,为女儿的迟到解释。
不过有点牵强,熟知全关关性子的人都知道,她的个性里没有爱美这一样。
“我听说关妹子拥有沉鱼落雁之姿,好想看看她妆点过后的盛装模样。”
金霓儿说着话的当口,鹿呜馆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众人倒抽口气的窃窃私语声。
一抹红艳的身影款步来到君芷衣面前,福了福身,抬起头来冲着众人一笑,“对不起,我来迟了。”
“琉心吗?”金玄宾吃惊一唤。
“关儿?”君芷衣有些担心,这孩子病了吗?
“关妹子?”不会吧,沉鱼落雁长这样?金霓儿惊诧的圆膛着眼。
“女儿呀……”全凯无力地频摇头。
半晌后,乍地响起的哄笑声,响彻满堂。
第三章
稍晚,子时过一刻,太监寝房里仍灯火通明。
“哈哈哈,你们留在御膳房帮忙的人可惜,没见着好戏。”小顺子一想起今晚琉心郡主那副花容,又笑到肠子快打结了。
“是怎样你也快说呀,别尽彼着笑。”小南子催促道。下午打扫完薜荔阁后,他被安公公派去御膳房帮忙,结果一不小心打翻了菜,差点没被福总管骂到臭头。
心情正不好,这时有笑话听最好。
“是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趣事,别卖关子了。”阿九被派去宫门,负责接待各位官员,也没进鹿呜馆。
“哈哈哈……先让我笑够了再说……”小顺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顺了气,这才开始说:“其实这事用说的就没那么好笑了,一定要由自己看到哪!琉心郡主那副尊容……哈哈哈,真不晓得她怎么想的,好好的一张花容月貌,偏偏要弄成那个样子……哈哈!”
小南子和阿九面面相觑,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当听到主角是琉心郡主四个字时,两人不约而同地起了寒颤。
那女魔头带给他俩的蹂躏,是他们这一辈子最想忘掉的记忆。
“怎么?她真的顶着那张脸去?”说这话的是安无肆,他从离开了薜荔阁后就来到这里,吃完那些点心便躺在通铺上睡了一觉,直到刚刚才被小顺子的笑声扰醒。他舒畅的伸了个懒腰,觉得嘴有点馋,待会上御膳房绕绕吧!去捡些今天晚宴的菜尾吃。
“小肆哥,你怎么在这,没上安公公那去?”众人齐朝床铺上看去,小南子开口问出大伙心中的疑惑。
“我今天想窝在这儿跟你们挤挤,成吗?”
“成,欢迎欢迎,只要小肆哥你别嫌弃咱们这儿床板硬、棉被破就好。”阿九狗腿地说。
“你也知道琉心郡主的事呀?”仿佛遇到知音,小顺子只差点没去握着安无肆的手表示感动了。“琉心郡主来时,我正在帮王待丞大人盛汤,一看到她那副模样,差点没笑岔了气,手里的勺子也歪了,浇了王侍丞一裤子,不知道他的……嘻嘻,他的那话儿碍不碍事,有没有被汤给烫伤?”
小南子好奇地问:“你闯了这祸没被罚呀?”
“没事哩。他那时也笑到不行,等到发现自己怎么湿了一裤子时,我早跑远啦!那些当官的眼睛长在头上,压根不会记得咱们这些底下人的长相的。”小顺子说得可得意了。
“哎唷,你还是没说琉心郡主究竟是怎样的好笑法,她的花容月貌我们又不是没瞧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阿九,你有没有听过王昭君出塞和亲的故事?”
嗟,这小顺子就是这爱卖关子的死个性不改,说事情也不干脆点,一鼓作气说完,现在干啥又扯到王昭君去?“废话,外头茶肆酒坊里说书先生说得口沫横飞,我们出外采买不时听,没听个十次,八、九回也跑不掉。”
“那昭君得罪毛延寿,惹得他在呈给皇帝的画像中故意给他这么个手不稳,一滴黑墨正好落在美人嘴边,啧啧,这样的女人还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吗?”
“这跟郡主的事有什么关系?”小南子还是不解。
“我真恨自己没人家毛延寿那本事,要不然就可以画出来给你们看了。反正呢,就是郡主不知发什么疯,竟然把自己的脸搞成那副鬼见愁……不不,鬼看了都会叫‘娘,我怕!’的样子。先别说她劣行恶迹,其实她长得挺漂亮的,一双柳眉弯弯,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灵活,红唇不点而朱……”
“行了行了,当我们没看过郡主吗?她六岁那年入宫来时,我给她送洗澡水去,还把她全身看光光了咧。”
“她没把你眼睛戳烂啊?算你运气好。”小南子不可思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