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嗯,刚刚那份落寞的感觉是谁的?
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波动,锦瑟自然看往离她最近的人,是段凤鸣吗?随即她又推翻这假设,因为她曾经试过进入他的内心,但都徒劳无功,段凤鸣不可能会突然就松懈。
“你喜欢凤扬?”
“当然。”提到主子,锦瑟就眉开眼笑。
段凤鸣坏心的笑。“可惜你晚了,凤扬是不可能会喜欢你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关你什么事,我要喜欢谁都是我的问题。”她最不喜欢有人插手管她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不准你破坏凤扬的幸福,要是让我知道你插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懂吗?锦瑟。”
段凤鸣冷冷的威胁教锦瑟心底发寒。
她终于懂了为何主子一迳地称赞段凤鸣是个好人,原来段凤鸣对主子也是有付出的,只是这份付出会让其他人无法承受,就好比残月对十烨的态度,专断又执着。
锦瑟愈来愈觉得段凤鸣与残月很像了。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让我留下?”
段凤鸣表情浮现一股诧异。“我有说我不喜欢你吗?”
“至少你给我的感觉是如此。”她的直觉向来神准。
“你错了,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因为你……”和我有相同的背景。最后几字段凤鸣没有月兑口。
“我如何?”
“锦瑟,你活了多久呢?”
“少说也有一百三十一年。”提起自己的年纪,锦瑟有说不出的自豪,虽然也不知她在自豪什么。
“一百三十一年啊……”
“够久了吧?你们这些人类是永远也体会不到寿命绵绵的感觉。”大概是觉得自己这点胜过人类,所以引以自豪。
段凤鸣忽然将视线远眺,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教锦瑟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何。
“是啊,挺久的。”
呃,又是那股落寞感觉,这次又多了一些怅然,究竟……究竟是谁的感觉?为何这般痛苦又无奈?锦瑟的心快要承受不了过多沉重的情绪,她的脸上渗出汗水,手心温热冒汗,最后不支倒在段凤鸣怀里。
“你怎么了?”
“我……我好难受……”不!不该说是她,而是那份感觉难受,连带也影响了她的感官。
“哪里不舒服?”段凤鸣专心在她的痛苦神情上。
痛楚在刹那间又被抽了回去,锦瑟来不及更深的探索,不过她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是谁的感情竟能让她无法吸收?
以前她不仅能看穿对方的心,还能把对方的情绪一块同化,丝毫不会有压力,但今次,对方的沉重负面情绪却如江潮般一波一波几乎要淹没她。
是谁?究竟是谁?
竟有那么多宣泄不了的感情,苦闷、悲哀、无助和……寂寞,会有这么多的累积,对方年纪必定也不小了,应该不会是眼前的段凤鸣。
“好多了吗?”
段凤鸣温柔开口,二度唤回她,锦瑟这才发觉自己是枕在段凤鸣的腿上,当然了,她才不会介意这等小事,只是在敌友不明的状况下,他俩还是少接触为妙。
“我好多了,可以起……”
段凤鸣按住她,不让她起身。“先别动,既然不舒服,就多躺一会儿,放心,我不会乘机对你下毒手。”
“……谢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这句话,还真有些怪。
“不客气。”
枕在暖暖的大腿上,锦瑟有说不出的舒服,想来,还不曾有人这般对自己呢!
暖风徐徐,伴着花香、伴着青草的气息滑过两人的鼻尖,四周也变得宁静,教人还真忍不住会跌入梦里去。
段凤鸣察觉锦瑟规律的呼吸,不由得抿唇一笑…….对他而言,锦瑟就好比一个稚龄的孩童,可爱又有趣,会让她留下,也是因为清楚她会替自己带来欢笑。
至少跟她在一块的时候,他的确是开心的,不会想到其他的事,只会想着她。
能短暂忘却过去,这样就够了。
他不贪心的。
从来就不。
×××
既然白天不成,那就晚上来试试,锦瑟才不信自己会查不到段凤鸣的秘密。
天底下可是没有绝对的秘密。
不过想到白天竟然枕在段凤鸣的腿上睡着,也是满糗的,怎会如此?她明明提醒自己不能睡,顶多躺一下就好,最后依然……唉!尴尬的事不提也罢。
亥时初,段府灯火多半熄灭,只剩下段凤鸣房内的一盏烛火,锦瑟化做无形偷偷潜入。
锦瑟这才发现,段凤鸣房内的摆设不同段府其他地方那样华丽.而是非常地俭朴,实在不像是一个大商户的房间。
然后,锦瑟视线移动到落坐桌边的段凤鸣,他正在擦拭一把锐利的剑,他身旁有张椅子移了出来,乍看之下好似在等人坐,锦瑟也不同他客气就落坐。
段凤鸣唇角悄悄扬起,之后拿起剑审视一番。
“真是一把好剑,是吧?”
还不错……
锦瑟在心底回答的同时才意识到,段凤鸣是在跟谁说话啊?难道他看得见自己?
抱持疑惑的锦瑟把小手在段凤呜眼前晃了晃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心,但她总觉得段风呜好似看得见自己。
段凤鸣右手持剑,定定望着它,不一会儿,反手一握,眼看就要刺入左手臂,锦瑟连想也没想,就现身抓住他的右手。
“你在做什么啊?”银瑟低声疾呼。
“你又在做什么呢?”此时,段凤鸣微微一笑。“锦瑟,我没想到你真是大胆,竟夜半偷偷潜入男人的房里,想对我做什么呢?”他早发觉她了,故意一刺只是想让她自己现身。
段凤鸣绽放危险的笑容,笑得锦瑟跟着呵呵傻笑。天哪,她干嘛那么蠢!段凤鸣要死要活都不关她的事,她何必出来讨骂?
锦瑟赶紧放开段凤鸣,离他三大步以上,理直气壮地表示。“谁教你不跟我说你是谁,我只有出此下策,要不,你以为我喜欢接近你吗?”她才不会接近自己讨厌的人。
段凤鸣眯了眯眼,存心道:“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哪!”
锦瑟连忙反驳,“我才不是很想知道你是谁,只是……只是……”很想知道你是谁而已。
“只是什么?”看得出来锦瑟是个涉世未深的诗精,对人世的一切都很懵懂,是狡黠没错,内心却单纯极了。
锦瑟别过头,不愿看见段凤鸣那一脸小人得意貌。
她都能让高高在上的残月不得不对她低头了,区区一名人类,她岂能就此认输,非扳回面子不可!
嘴上挂着可比花还灿烂的笑容,锦瑟移至段凤鸣身侧。“哎呀,段爷怎么那么爱欺负我这小泵娘呢?欺负我有乐趣可言吗?”
“有,乐趣还很大呢。”段凤鸣坦承不讳。尤其光看地在自己面前精明又古怪,在段凤扬面前忠心又乖巧,就让他开心不已。
真是一个不太会隐藏自己感情的诗精,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目了然,喜欢的、厌恶的,统统会表现在她老实的小脸蛋上,所以他看得出锦瑟喜欢段凤扬胜过自己。
段凤鸣这句话直接命中锦瑟的心坎。老实说,她已经觉得自己说话够直、够狠了,没想到今日竟碰上一个比她更犹过之而无不及的人。
锦瑟一时无言以对。刚刚盘旋在脑子里的数十种备用回答统统派不上用场。
段凤鸣模模她的头,继续刺激她的自尊。“虽然欺负一个小娃儿实在不太好,可已经上瘾了,戒不掉,只有继续委屈你取悦转了”
小娃儿?“我活了一百三十一年,哪里小了?”
段凤鸣抓住她的语病。“是你自己也说‘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