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时,他答应每天来探望宙。但宙像赌气一般似地不肯清醒。
她其实可以乘机溜走,但她却没这么做,因为她想看见他睁开眼睛的刹那,他深情美丽的眼睛。
为了想看这样的眼睛,她愿意留下来。
她说她只愿留五天,她原以为五天会很难熬,会像五年那么长,但相反的,时间很快就消逝了。他病了三天,加上她之前盖木屋的那天,四天匆匆而逝。
她竟然很快就能走了,可是他还没清醒。
她问自己:是真的迫切地想要走吗?
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她竟然留恋起他来了。
只剩最后一天,如果他依旧不醒,她要遵守承诺离开吗?
她又问自己,你会这么做吗?会吗?
惨了,她竟然不想走,不,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走。
他醒来好呢?还是不醒好呢?
宝蝶很希望他快醒,但他一醒她就得告诉他,他昏睡了三天,所以明天她就要走了。
此刻的她竟然希望他病糊涂了,病到忘了日子。那她就可以多留两天,但她多留两天有什么意义呢?
她真是被自己的矛盾弄糊涂了。
还好下午时他终于醒了。看见他醒来,她比自己想像中来得更开心。
好笑的是,她以大甜蜜的笑脸迎接他,让他以为他已经上天堂了,所以才看得见以前的宝蝶。
“你很饿吧?打了好多天的点滴,都没吃半点东西,我煮粥给你吃好吗?”
他一听到多天,马上举手看手表上的日期。“老天啊!我的表坏了吗?怎么我睡了这么久?”
她的笑容在他的慌张中凝住了。“你整整昏睡了三天。”
“为什么不叫醒我?”他痛苦地吼叫着,心都碎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她突然觉得心疼,氲氤的泪雾蒙上她温热的眼眶。
她故做镇定。“你病了又喝烈酒,能醒过来该庆幸了!”
“你明天就会走?”他抬头看着她,那受伤的苦痛眼神令她心头一紧。
她想开口说,我多留几天没关系的,但一开口只说个“我”字,就被他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生病时你没逃走就够感谢老天了,我不敢奢求,谢谢你照顾我,谢谢。”他说他最不愿意听见人家跟他说谢谢,他却对她连声地道谢,这是代表他对她已心死吗?要不然干么这么客气疏远?
她心也跟着凉了!但她干么难过?她该高兴的,可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当晚,她跑到他的房间,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服月兑掉。
她以为他会很想得到她。但出乎意料地,他却不愿接受。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想法!
“我要你,但我拒绝接受同情!”他是如此骄傲,他要她,但不要不爱他的她,他不要占有这样的她。所以他拒绝。
“我现在想要你,并不是同情。”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告诉他,她想要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啊!
她把衣服月兑了,钻进他的被子里。主动帮他月兑掉上衣,当她主动吻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她的魅惑。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仍忍不住要问,即使答案会令他失望,他仍忍不住非问不可。
“因为我想知道,和你的感觉,是不是和我想像的一样。”
她爬到他的身上,他激烈地进入她的体内。
激情像夏日的狂烈火焰,准备烧掉整座森林,没有一种生物能避开烈焰,没有一棵树能拒绝接受燃烧。
她像那茂盛的树林,而他是狂火,在漫天的大火中,在刺激的快感中,在她呐喊的申吟中,她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是如何疯狂地迷恋这个男人。
她是强烈地被他爱着的,她是如何地需要他的热情,她是那么饥渴地想占据他,她在这片刻、在这瞬间终于体会了。
???
还是要走,她的选择是不能不走。
他二话不说,送她到机场,这次他决定信守承诺,他不想失去她的尊敬,失去了她的爱之后还被她认为软弱,他不想。
“答应我,你会好好生活,快乐地生活。”她拍拍他的胸膛。
“我会,你也是。”他克制住自己不舍的情绪,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剪头发的剪刀。“想麻烦你最后一件事,帮我剪掉长发。”
“在这里?”宝蝶看了一下周遭,等候上飞机的人群可不少,在候机室剪头发,一定会惹人注目的,但无所谓,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好的。”管他的,何必在乎别人。她拿起剪刀,很慎重地把他绑起来的马尾剪掉。“我的技术很差。”
“我从前就知道。”他苦笑着。这是他最后的幸福,当她的手穿过他的发,他感受着她的爱,这是他仅能拥有的。
她把他的发装进一个布制的小袋子中。
“送给我做纪念?”
“好的,你可会想念我?”
“当然。”她抚弄他参差不齐的头发,暗骂自己的技术实在太烂了。
半晌,她挥手对他说再见。他给她的是最灿烂的笑容,他想要她记住他的好,而不是他的悲伤。宝蝶不要他送她入关,要他先走。他顺着她的意躲了起来。
在入关处,宝蝶看见了陈少城,她竟然没有半点喜悦。
他一见她就破口大骂:“你知道你害我丢了多大的脸吗?我几乎成为媒体追逐采访八卦新闻的对象。”
他的话宛若解除宝蝶受魔咒所苦的桎梏,轰地,她终于觉醒了,她这次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她根本不爱陈少城。还好他来法国,要不,她得多折腾一趟,她开心地听他骂完,然后告诉他:“对不起,我爱宙,我不能没有他。”
“你恢复记忆力了?”他的表情泄露了他曾经干过的好事。
“没有,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爱你,就算我全忘了,我还是爱着宙。”说完她提着行李往回跑,疯狂地跑着。
她不能没有宙,她不能——现在才知道,不会太迟吧!
宙已经走了吗?她跑得好喘,跑回刚刚的候机室;跑到地上还有剪下的头发的位置。
他走了?怎么办?他为何走了?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站到椅子上,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眼光,狂喊着。“宙,你在哪里?宙,我爱你。”
没有人回应。
她用中文、英文、法文各说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应。
“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要出来?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别人,真的,从来没有,在我心里,你是唯一,唯一一个我深爱的人。”
她哭了起来,眼泪瞬间成串落下。“对不起,我知道我很笨呀!我忘记了一切,可是,我想起来了,我是爱你的,你在哪里?”
有人走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单脚跪地的姿势,跪在地上。
“宝蝶,嫁给我好吗?”
是那个一头乱发的人,还戴着墨镜,她拿掉他的眼镜,发现他的眼睛比她还要红。
“你躲到厕所去哭吗?笨蛋,为什么现在才求婚呢?害我等得这么辛苦,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他抱着她转起圈圈来。
“没有下次了,我会好好看住你,再也不让你跑掉,再也不——”
——全书完
编注:关于宇和花骑神的故事,请看“花蝶系列”第54号《幸福秘方》。
后记
读友信箱楚茜茜
忏悔,再忏悔,茜茜你太混了吧?
棒了这么久没出书,你在忙什么?
茜茜真是太不应该了,每天忙着夜夜笙歌,忙着谈恋爱,竟然拖稿这么久,真是太过分了!
我认罪,不敢不认罪。玩疯了的茜茜是太过分了。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请容我撤娇一下,各位亲爱的读哥读姊,读妹读弟们,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