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埋头苦吃的宁朝婵,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接受许员外的责骂,并等着被许员外退货,可是那名男子却替她挡住了。
由许员外急欲巴结且不敢忤逆他的举动看来,他肯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她抬起头,盈盈美眸扫向谭文斌--
气质温文儒雅,是他给她的第一个感觉。
温和的瞳眸、俊俏的五官、挺拔的身形、向上勾起的唇瓣、整齐束在脑后的黑发……显然他常笑,而且还是个爱干净的人。
再加上他替她拦住了许员外的怒骂,可见他应该是个心胸宽大的人。
人俊美、心肠也好,她喜欢这种温柔适意的感觉。
有那么一剎那,她忘了手里的食物。
“请问姑娘芳名?”谭文斌突然问道。
他的嗓音有些低,可是好好听喔!她眨了眨眼,痴得忘了回答他。
“她叫玉钗,是花苑的姑娘。”许员外代她回道,急切的程度比起鸨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老爷,人家不叫玉钗!”宁朝婵抗议。“我叫宁朝……”
“管妳叫啥!”许员外冲口一喝,但随即对着谭文斌陪笑。“谭公子有所不知,她是本城花苑四大金钗之……”
“不过就是问个名字,许老爷废话不少哩!”一道嘲讽就这么劈来,截住了许员外和许夫人的笑容。
吓!好惊人的口气。
宁朝婵朝那人望去,那毫不掩饰的慑人光芒似艳阳打在他身后一般,教人不敢逼视。
她紧张地舌忝了下自己的唇瓣,悄悄地移开打量的目光,不敢再细看他的模样。
“是是是。”黎恺的态度教许员外恨不得立刻将他踢出门,要不是为了生意,他早就……
早就怎么着?
说要踢他出门,恐怕自己还没这个胆量,尤其他那危险的眼神和霸道的气势,吓都吓死人了,他要是敢轻举妄动,恐怕还会反被教训咧!
“黎恺,今晚你是怎么了?为何老爱拿许老爷开玩笑?”谭文斌轻摇折扇,悠然自若的模样,和黎恺的强悍完全相反。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有人挂着虚伪的假笑,其实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都教人看穿了,却还故意佯装无欲无求。”黎恺不客气地说道。
就他所知,许员外贪的不过就是谭家的人脉和经商手腕,可却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求的假意模样,令人作呕。
“什么?我、我没有!”许员外想也没想地否认。
“是呀!我们纯粹是想招待谭公子……”许夫人也帮腔。
可黎恺听也不听,目光扫向一旁的宁朝婵,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妳是玉钗?”
这句话可不是问话,他肯定的口吻像是早就认识她了。
他是本地朔方寨的寨主,且经常因谈生意而出入花苑,怎可能没听过、见过四大金钗呢?
他早已看出她是假冒,之所以按兵不动,纯粹是想看看许员外在搞什么鬼;如今看来,这全都是许员外的虚荣心在作祟!
再者,这姑娘他愈看愈有一股熟悉感,而且凉城里姓宁的人不多……
一对锐利的眸子细细地瞧着她,折磨了脑子半天,这才终于想起,她就是替城民代写书信的姑娘,更是他为了应付爹而随意挑中的妻子人选!
嗯,她比上次在客栈外面见到她时,更添了点生气,滴溜溜的眸子更显慧黠,莫怪乎没能在初见面时认出她来。
她呆愕地摇了摇头。
“妳是宁朝婵!”
“你怎么知道?”宁朝婵惊诧地瞪大了眼,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
“我当然知道,因为妳可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
在场听见的人,全都瞪大了眼,惊讶地望着黎恺,等着听他细说这戏剧性的发展……
第二章
“我当然知道,因为妳可是我的未婚妻!”
难得的笑容浮映在他的脸上,可笑容里却有丝清冷,他让她清楚的明白,他不是在说笑,而是宣告。
“什么?!”
宁朝婵被这个消息震得退后了几步,小脸写着不可思议,手里的鸡翅更是应声而落,震愕的表情配合得恰到好处。
在场的人也傻了。一时半刻,无人反应。
“呵呵,别这么害怕,我不会吃了妳的。”黎恺轻佻一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宁朝婵的唇畔,替她轻拭去了脏污,顺道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合起红菱小口,免得小虫子不长眼儿飞进去。
“黎恺,我说你该不会还在开玩笑吧?”谭文斌不曾听他提过,更不曾听到什么传言,但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况且在场能发问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当然不。不过……选她原就是一种玩笑。”黎恺似真似假地应道,态度教人捉模不定。
“我才不信呢!我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那个冷冰冰的怪物一定是在骗她!她怎么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黎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信妳可以回去问问。”假若爹真的非逼他成亲不可,眼前这个娇娘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嬷嬷没告诉她呀!
而、而且……她不喜欢他!
对,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宁朝婵将视线缓缓移向谭文斌,眸里透露出“救我”的讯息,可谭文斌不是她肚子里的虫,不能感受到她一丝丝求救的哀鸣。
红扑扑的脸蛋瞬间发青又泛白。
视线移向黎恺,发出“无耻”的眸光,但是却因为感受到他强悍的气焰,所以视线不敢停留太久,因此她只好匆匆再投给谭文斌一个暗示,结果他还是一脸的茫然。
“啊~~讨厌!”她用力地跺脚,推开贴近她身畔的黎恺,拔腿就跑。
这是她生平做过最有勇气的事。
“喂,回来呀--我的二百两!”许员外见人跑了,忙不迭地叫喊。
黎恺精锐的眸子一瞇,危险的气息怒张。“你还想叫她回来陪酒?”
“呃!没、没有……”许员外只有自认倒霉,白花了二百两的银子。
“没有最好,要是你敢再打她的主意,我保证定将你这小小的许府踏平,哼!”黎恺撂下狠话离席,欲去追寻那抹牵系着他的娇俏身影。
“黎恺,等等我。”谭文斌追上去想问明真相。
许员外忘形地扯住他。“呃……谭公子,你们不留下来用餐了吗?”
“改天吧!”
闻言,许员外大喜。“真的改天喔!澳天一定要再来。但是,可不可以别再邀那个黎……”
“黎恺是吧?我明白了。可你最好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头,别去招惹那位姑娘,否则……我可救不了你。”
“请问谭公子,那位黎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许夫人忍了半天,还是问了。
“你们不知道吗?朔方寨的寨主姓黎,你们说,他是什么来头?”谭文斌说完,笑着离开,笑声奇大无比,可却带着讥讽。
朔、朔、方、方、寨、寨……
凉城附近只有一个山寨,居然就这么神准,让他们“撞匪”了?!
难怪他会如此张狂!
许员外和许夫人皆在心底打着寒颤,频频回想适才自己是否曾说了什么不得宜的话……
飞也似地急奔回花苑,来来往往的姊妹同她打招呼,她全没看见,一颗心焦急得只想赶快见到嬷嬷。
“小龄,有没看见嬷嬷啊?”
“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难道……妳把许员外家的餐点全吃光了?!哇,真是太好了!泵娘,妳这回肯定整到许员外了!”
小龄是她的婢女,见她被派出门接客,本来心底是有些着急的,可见到她平安无事的回来,想必是全身而退了。
宁朝婵没心思与她瞎扯,急着问嬷嬷去处。“我有急事要找嬷嬷,妳知不知道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