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一愣。怎么?他们已经知道了三哥的企图?但接下来,琴影的话推翻了他的猜测。
“即使我活着,没有了承影剑,我便如死了一样。你自作主张,我会恨你一生一世!”
始终沉默的流云,此时才慢慢点头,“我知道妳会这样说,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琴影顺手又掀翻了桌上的果盘,如疯了一般,“你有你有!只要承影剑还在,谁也不能左右我们!龙涎草会找到的,但是失了承影剑,你要怎么追回?”
“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妳去死!”流云箍紧了她的双臂,如她一样的心痛,“为什么妳的心里只有剑,不想想我们的未来?难道要我抱着妳和剑任妳去死?妳要知道即使杀光了敌人,毒性也会蔓延妳的全身,到时候我又拿什么去救妳?”
琴影拚命挣月兑开他,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我不在乎妳再刺我一剑,只要妳不后悔。”
他悲凉的话并没有唤醒琴影的神志,她靠着桌子同样惨笑,“你算准了我不会杀你。我连剑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杀人?”
龙四赫然明白,有人先他们一步,用龙涎草换走了承影剑。但那人是谁?
流云连声长叹:“好,好,没想到妳我的情意,竟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那我拚命保护的又是什么?”他取出自己的箫剑,剑刀对着自己,箫身留给她。
“妳再刺我一剑,从此天涯海角,无论生死,妳我都无牵连了。”
琴影竟然接过了箫,直直地刺进流云的身体,眼神狂乱如魔。
“是你逼我的!”她扔下玉箫,不顾重伤的流云,从龙四斜对面的另一扇窗户一跃而出。
龙四匆忙跃下楼想去追她,但龙三的人已经带人走进正门。龙四得到消息后,也跟进去拦住正在和老鸨说话的龙三。
“三哥,承影剑已经不在琴影手中了。”
“什么?”龙三大惊。“那是落在谁的手里了?”
“还不清楚,但是琴影刚刚因为承影剑丢失,而刺伤了流云,一走了之。”
“你竟然不拦住她?!”龙三真恨弟弟的不争气,带人立刻追上楼,推开流云所在的房门,房屋中已是空空如也,只有几滴鲜血,和满地的碎片证明龙四所言不虚。
“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龙三气得大骂。
“琴影、流云绝裂,固然是好事,但是不知道承影剑落在谁手中,才是麻烦。”
荣氏森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骂道:“你们也真是没用!他们两个一个中毒,一个带伤,能走多远?竟然都找不到?!”
柳依人在旁悠悠然道:“也怪不得三少,现在是找剑要紧,他们两个死不死都无所谓了。”
“废话!”荣氏白了柳依人一眼,“不找到他们,怎么知道流云和谁换的剑?”
柳依人藏在面纱后的朱唇动了动,“这事倒非全无头绪。想想全城同时知道他们两人出现的人能有多少?此人一定还熟知他们的脾气,才能以剑换药。在你我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最可疑,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龙三双眸一睁,月兑口而出:“阿紫?”
柳依人哼哼笑道:“那个小丫头上次趁乱逃走,就再也没有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忙着查流云、琴影的下落,倒把她忽视了。其实她才是个最危险的人物。”
“怎么说?”龙三原本只觉得阿紫是一个救过流云,而跟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对流云十分倾慕的女孩子,没什么心机,更没什么威胁。然而,听柳依人突然点到她,龙三的心里也隐隐觉得这女孩儿是有些古怪。
柳依人分析道:“听她和流云提过,当初琴影在承影宫刺伤他时,她也在场,可见那时候她便到了承影宫。而她始终陪在流云左右,难道不是别有目的?”
“有道理。”龙三点点头,“传令下去,全城缉捕这个阿紫!”
荣氏提点一句:“承影宫也不可完全放弃。琴影丢了剑,必然会对夺剑的人追逐到底。更何况承影剑法还在她手里,没有剑法,承影剑顶多算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在五剑中并无特殊之处。”
柳依人道:“那么我再走一趟承影宫,琴影的命和承影剑谱我一并带回。”
龙三全心都在剑上,的确分身乏术,他看了一眼弟弟,“你陪依人去,这一次务必成功。”
“是。”龙四低下头,苦恼的情绪再度占据心头。他不想杀琴影,不想。
阿紫得到剑后,便知自己身边已是危机重重。龙三一家都是老狐狸,必定很快就查到是她拿走了剑。而琴影丢剑之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估计此时她就在自己附近不远处,咬牙切齿的要报夺剑之仇。
她让自己所住客店的店家雇了一条小船,准备第二天清晨启程返回轩辕城。按路程来算,若是顺利,走水路七天左右就可以赶回城,不耽误城主的时限。
棒日清晨,她按期来到码头。船家正坐在船头等她。那是一个满脸叫髯的大汉,热络的招呼:“姑娘来啦,快上船吧!”
阿紫刚刚走上船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四下看了看,又没发现有人跟踪。一脚踏上船,船家伸过手来扶她,手掌刚挨近她的时候,她本能的一躲,将承影剑背在身后。
船家笑道:“小泵娘就是多心,妳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船离开码头,航入河道的中心。风势渐涨,鼓动着船帆,因为是逆风,船走得有些缓慢。
阿紫在船尾托着腮和船家漫不经心地交谈:“船家,你平日就是在码头天天等客吗?”
“是啊!”
“那你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远客?”
“这可不一定,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等不到一个啊!”
“那你怎么养活你的家人啊?”
“我一人过日子,家里也没有别人,没有生意的时候就卖力气,给人扛货赚钱吃饭了。”
阿紫娇笑着,“那你可真是辛苦啊!我应该给你加双倍的船钱才好。”
她本是和颜悦色的说着话,忽然飞身而起,剑柄抵在船家的喉头,威吓道:“说!是谁雇你来盯我的?”
那人吓得船桨几乎掉在水里,大叫道:“姑娘,冤枉啊!不是妳说让我早上在码头等妳,带妳北上的吗?”
“这条路是北上没有错,但是按你现在的走法,只怕走上两、三个月都走不到。”
阿紫明眸微寒,“你不是船家,船家不会不懂得要借助风势,才能越走越快。你只顾划桨,逆风而行,可见你是一个生手。是你自己报出身分,还是要本姑娘在你心头捅上几个窟窿,你才肯说?”
那个原本吓得战战兢兢的大汉忽然哈哈大笑,声音从浑厚变得清朗许多。
“小阿紫真是个鬼灵精啊!”他在脸上一抹,扯下了脸上的软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城主派我来接应右使,没想到刚送走他,就找到了妳。”
阿紫哼了一声,“轩辕无名,你也真是胆大,若不是我刚才已经看到你手背上的那颗痣,就凭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早就一剑宰了你。”
“好了,废话不说,妳既然得到了承影剑,咱们尽快回城。除了风二公子,妳是第二个得剑之人,城主一定很高兴。”轩辕无名刚刚低头拾桨,就见身后河道上似乎出现了一片黑黑的小影。他神情一正,“龙隐庄的人发现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