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信的、坚强和快乐的。他不是要带着她一起求死,不是,绝不是!于是她无视麦克·道格拉斯手中的枪,勇敢地向前迈了几步。
而道格拉斯似乎也在考验任天涯话里的真假,而没有阻止她。
一步、两步……十步……二十步!终于走到他面前,她的手刚刚伸出,就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中,再不肯放开。
揽住她的肩膀,他将她带上那辆车。在麦克·道格拉斯的注视下,他从容不迫地发动车子,从容不迫地倒车,从容不迫地将车头掉转,加速,冲下山路。
蓓蓓紧张得握紧他的手,冷汗涔涔从掌心渗出。要死了吗?这一次和他一起去死?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一起飞向天堂其实也挺美的。”
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他忽然噗哧笑出声,“妳想去天堂吗?”
“只要不下地狱,去哪里都好。”她说,努力调适自己的心情,和他开最后的玩笑。
“但是我不想去天堂,也不想去地狱,怎么办?”
透过驾驶座前的后视镜,蓓蓓看到他盈满笑意的眼。
“怎么?”她疑惑地侧过脸来看向他,只见他嘴角挑起的是自信傲然的微笑……”
山顶上的麦克·道格拉斯看着这辆车渐渐驶进了最佳射击距离,一丝狞笑浮现眼底,抬起手,他喝道:“射击!”
掌势落下--却没有响起他意料中的枪声,
平静,一切都平静如死。
他震怒地抓过身边的枪手,大喊:“我叫你开枪!听到没有?”
“听到了。”始终如泥塑一样站在旁边的枪手懒洋洋地回答,接着,十几把步枪同时指向了麦克·道格拉斯的头颅。
“你们?你们要造反吗?!”道格拉斯震惊又震怒地吼道。
那名说话的枪手缓缓抬起手,模到自己的脸边,用力一撕,竟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那张脸娇媚如花--
是野川明子。
“很意外吧?道格拉斯先生。”野川明子笑着,“你用了二十年计划的事情,我们老板不到二十天就发现了你的秘密,看来这就是你那位真主给你安排的命运。”
麦克·道格拉斯的眼中迸发着狂怒的凶光,“宙斯那个混蛋!”
“请你说话客气点,我老板最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而我也同样不喜欢别人侮辱我的老板。”
野川明子不想再与他废话,纤巧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枪响,麦克。
道格拉斯已经倒下去了。
山下还在车中的蓓蓓隐约听到了枪声,她紧张地拽住任天涯的手,“是枪声?有人被杀了吗?”
“放心,再也不会有人死于这场阴谋中了。”任天涯瞥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现在这个时候,明子应该制伏道格拉斯那个老头了。”
“道格拉斯?你是说他是唐纳德·道格拉斯的家人?”蓓蓓第一次听到整个事情的真相。
“是的,麦克·道格拉斯,唐纳德的父亲,整个阴谋的策画人。妳之前曾经见过他的,但他那时是以另一个人的身分出现在妳的面前。”
“另一个人?”蓓蓓皱皱眉,“是谁?”
“国王陛下,我的爷爷。”
话一出,任天涯眉宇间的忧伤浓郁了许多,而蓓蓓则沉浸在无限的震惊中。
“你爷爷?你是说……他假冒你的爷爷?!”
“是的,他曾是爷爷的近身大臣,为雷斯潘效力几十年,对爷爷更是非常熟悉。加之有野川家高超的易容术和霍格一家的帮忙掩护,他得以顺利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二十年。”
“可是、可是你的爷爷呢?那位真正的国王陛下去哪里了?”
任天涯轻轻叹口气,“还记得钟楼上的那具骸鼻吗?那就是我的爷爷。二十年前被麦克·道格拉斯杀害在那里。我已将他的尸骨拿去做DNA鉴定,证实了他的身分。”
蓓蓓被这个离奇的故事震撼,她的手轻轻盖在任天涯的手背上,“你一定很悲伤,是吗?”
“是的,不过……”他淡淡地苦笑,“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有过怀疑了。还记得我和妳说过的话吗?我说爷爷以前对我并不是很亲近,但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后,他对我的态度突然有了变化。
虽然我那时候年纪小,但我已能感觉到爷爷似乎在某些地方有细微的变化。毕竟我是爷爷最亲的亲人,我会有所感觉。所以认识戴维之后,我一直请戴维帮我查证我的困惑。但因为证据和线索很少,这件事一直没有查清,直到这一次,真相终于大白……”
他回过脸,深情地凝视着她,“一定是爷爷和我的父母在天堂守护着我,才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他的阴谋,也一定是因为有他们的祝福,我才可以认识妳,懂得爱人的幸福。”
捧起她的脸,绝缮缠绵的细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当一切结束时,他的心底还是扬起一股悲伤。到底在这场阴谋中,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呢?他和麦克·道格拉斯,同样失去了很多。
所幸,他最终得到了值得一生珍爱的人。
而过去的一切,但愿它们都可以化作烟云,不再重现了。
尾声
“糟了糟了,我的捧花哪里去了?”蓓蓓急得团团转。婚礼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到场,但是她最关键的东西--捧在手中的花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无数的宫中侍女陪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拚命寻找。
“需要帮忙吗?”男主角微笑着倚在门口,望着他可爱美丽的新娘。
蓓蓓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他,“我的捧花不见了,我怎么出去啊?”
任天涯背在身后的手翻出,在她的眼前“变”出一束捧花。
“哇塞!原来你还会魔术!”蓓蓓叫着拥抱住他,将捧花抢到手边。
任天涯好笑地看着她,“不是我会魔术,而是妳太粗心,刚才拍照的时候丢在外面的草坪上了。”
蓓蓓的脸倏然红了,“这个……人家是第一次结婚啊,难免紧张出错,不许你再笑话我!”
“是,是,我的小新娘。”任天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之间的三份合约。”
“啊?什么三份合约?”
“第一次我们见面,是妳受委托送快递给我。第二次我让妳事务所的姊妹把妳的安全委托给我。”
“这才两份合约啊!”蓓蓓不解从哪里又冒出个第三份来?
“第三份,就是今天要立下的。”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她的右手中指,“今天,我会把我唯一一份终身合约,签在这只手指上。”他柔声说。
蓓蓓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今天她太容易感动了,无论是刚才哭得浙沥哗啦来观礼的妈妈,还是事务所的姊妹们,都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弄哭,害得她的化妆师直抱怨总要不停地帮她补妆。
她发誓不再哭的,但是任天涯这句话实在是太、太、太让她感动了啊,不能不哭。
“不要只顾着哭哦!”任天涯温柔地以手接住自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妳记得一会儿要对神父说『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地许诺出她的誓言,而全然不顾一位准王妃应有的端庄仪态。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看这一屋子微笑地望着他们的侍女们,谁都得承认,此时他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