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战不等她说完,大踏步地跨进里屋的寝室中。只见里头青烟袅袅,满屋里点着安息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铜制的大火盆中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剥声,倒也是一室的宁谧安静。
“她睡了么?”东方战轻声问了跟在身后的含笑一句。
“是,好容易才睡了一会儿。”
“太医怎么说的?”
东方战问到这里,含笑忍不住又哽咽道:“太医说,太子妃有身孕……”
含笑说到这儿,东方战的神情就有点儿古怪,含笑见他双眉紧锁,就不大敢再往下说。
“太医还说了什么?不止这些吧?”含笑噤若寒蝉的模样引得东方战烦燥不已。
“太医说……太医说,太子妃的身子不太好,要好好调养……”
“还说了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是,是,太医还说,太子妃应该是常久积郁,过于劳神,而且还受了惊吓,所以……所以动了胎气……所以……奴婢该死,都怪奴婢没有尽到好好服侍太子妃的责任,奴婢该死……”
东方战的脸色随着含笑的话变得愈来愈难看、愈来愈铁青,他的脑子霎地闪过那晚李从云将灵月扛在肩上飞奔的模样,那该死的家伙还让她独自一个人又冷又饿的在森林中走了大半天的路,他们甚至还受到了狼群的袭击!
含笑紧张地低着头,她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东方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的拳头握得这样死紧,连手上的青筋都浮现的清清楚楚,显然是心中怒极,含笑直瞧得胆战心惊。
“我还没见过太子殿下发这样的火哪,这回真的死定了!”
哪里知道东方战只是回过头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乍然间捡回了一条小命,含笑真是又惊又喜,赶忙飞也似地退了下去。
东方战走到了灵月的床边,悄悄地揭开床幔,见灵月睁着一对大眼,显然毫无睡意。
“醒了?”
“嗯,听见你来就醒了,想和你谈件事。”
“多睡会儿,有什么事留到明日再说吧。”
“不,我等不及了。”灵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哪里起得来?东方战只得搀她一把。
“你放了李从云吧,让他回雍国去……”
“为什么?”东方战的俊脸霎时便阴沉了下来。
灵月望着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放了他吧,他碍不着你征讨雍国的计划的,只是我念着他对我的忠诚,希望能帮着他回故乡去另谋生路罢啦,待在这儿,他左右都是一死,我看着难过。”
东方战狐疑地半眯起眼,闪烁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猜忌,一点疑惑,还有着更多更多危险的信息……
灵月给他瞧得心里直发毛。“怎么?”
“没什么。”东方战冷笑了声又道;“他甘冒奇险,夜闯深宫营救公主,果然忠心耿耿,也难怪你的心里尽记挂着他。”
“什么意思?”灵月倏然抬头盯着他。
“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他低吼。
灵月摇着头,喃喃道:“我不懂。”
“你不懂?你胆敢说你不懂!”
他粗鲁的将她拖向自己,狂暴的吻像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灵月惊喘着,挣扎着,可东方战的吻愈来愈深入,愈来愈热烈……灵月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从东方战的吻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绝对的占有……她震撼了,然后她感到畏怯……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你弄得我好疼……”
东方战猛地将她压向床上,他的呼吸粗重,显然正极力地自我控制当中……
灵月试着想把他推开,但东方战那壮硕的身躯是纹风不动。他的脸贴得那样近,近的连呼吸的气息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不要乱动……”东方战撑起自己的身子,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压伤了身下娇小的她。
灵月这回倒还听话,果然乖乖地躺着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东方战俯视着她,摩挲着她细致柔软的脸,替她拨去脸上散乱的发丝。
“灵儿,我只要你记住,你是我东方战的妃子,其余的一切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不管是雍国或者是李从云,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记住,你已经是我潍阳国的太子妃,是我东方战的妃子!我不许你的心里还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灵月的一双灵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可完全不懂东方战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一席话,只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可以。
“你……你太过分了……”
“过分?”东方战冷哼了声。
“岂只过分,简直霸道的可以!你凭什么……”
灵月的抗议可还没有结束,不过,东方战显然不打算听完……
“凭我是你的丈夫,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得对我唯命是从!”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一个人!”
“你是我的人!”
“不……”
不等她说下去,东方战又俯身吻住了她呶呶不休的小嘴……灵月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只能勉强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嘟哝声。
这回东方战的吻却不若方才的粗暴,既温存又细腻……这突然的转变让灵月反倒无所适从起来……
“这人真的好奇怪……”她迷迷糊糊的想。
东方战轻拥着灵月,大手隔着一曾厚厚的衣物逗弄她美好的身子……当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解开灵月衣裳的绸结时,所有的动作却在此时倏然停止!
东方战轻轻地放下怀中的灵月站起身来,看起来似乎有些懊恼地用手扒梳了一下落在额前的黑发。
他一时忘情,竟然忘了灵月的身子还太弱,他怕自己无法自我克制而去伤害到她……
灵月抓着胸前敞开的衣襟,一脸的茫然不解。
东方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替灵月系好了衣裳道:“好好的休息,我会让含笑照顾你。”
灵月呆望着他,明白他今晚是不会留下来了,失望的感觉像潮水般翻涌而来……
“你要去……殊仪姑娘那吧?”她小小声地嘀咕了句。
尽避灵月的声音实在很小,不过东方战还是听见了,他啧了一声道:“谁告诉你的?含笑么?”
“不是,不是。”灵月连忙摇手否认。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睡吧。”
“方才和你提到的事情……你就答应了吧?”在东方战离开前,灵月小心地再提了一遍。
东方战不悦地斜睨了她一眼,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过得几日,我便要将他处决。”
“不,你不可以!”她低喊。
“我为什么不可以?”他吼道。
“你……你这残忍的……”
“我残忍?”他抓住灵月指控着他的手,继而冷然道:“在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前,不准你离开别馆一步!”
东方战摔开灵月的手,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别馆。
爆女内监们远远地瞧见了东方战怒容满面,浑身的肃杀之气,都纷纷地争相走避,来不及避开的,只好战战兢兢地低头垂手,希望自己别倒楣地让这阵暴风扫歪。
“可恶!她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我是太纵容她了!”他边走边恨恨地想。好不容易终于跨进了书房的门槛,一掌重重地击在一张红木桌案上泄忿,可怒气兀自难消。
“殿下,什么事值得您生这么样大的气哪?”
东方战一回身便看见殊仪斜倚在门边。
“谁准你进来的?”他阴沉地问道。
殊仪噘起一张花瓣似地小嘴娇声道:“几时进到里面去了?倒是在外头等了好些时候啦。”
东方战眯起了眼紧盯着她好一阵,而殊仪回视他,从她的跟中甚至看不到任何一丝羞涩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