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段郎,你的脸又变丑,太难看了。”
真是搞不懂他干嘛老爱吃醋,以前日子过得多闲暇啊,没人管少人理的,现在倒好,嫁了个动不动就要打翻醋桶的丈夫,这算不算自讨苦吃呢?!
游铁刀也非常捧场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毫不给段骁留情面。
段骁狠狠射他冷冷一眼。
丙然,那不识相的男人马上把嘴封了起来。
“我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到呢,你净问一些有的没有的。”她急着想上雨花院和游如意会合去,竟嫌自己的老公碍手碍脚了。
他们才新婚头一天呢,她就急着要摆月兑他。想到自己在雨儿心中地位如此之低,段骁的心情着实感到悲哀。
“你还没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尽避男子汉气势低弱,他仍不忘重点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不过陪他看了下梅树。”
事实本就是如此嘛!
“哦?”这么说来,他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
“这样吧!”小雨骨碌碌的眼睛一转,“你要放心不下我就把这个别在腰上,只要远远听到声音,我就知道你来了,那么,我就再也不会发生撞到你的事了。”她掏呀掏的居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那只牛铃,把它递给了段骁。
“你要我把它别在腰上带着走?”段骁为之傻眼,他又不是牛,何况真是计较起来她才是那个该带铃铛的人。
千辛万苦找不到她人的是他耶!
“你不喜欢?”
他宁可上刀山、下油锅、悬梁刺骨、被蚂蚁咬、被蚊子叮,他也不要戴上那玩意儿。
“小雨,这东西不适合给人带,你懂吗?”
小雨嘴角扬了扬,“为什么不?我天天都带着它跑来跑去呀!”
段骁第一个涌上的念头是——回去他非得掐死那个叫郎冀的男人不可,瞧他送的好东西?!
“到底要不要嘛?”她肩膀一垮,竖起两弯月眉儿,脸也拉长了。
段骁发现自己很难把“不”字说出口,他微笑贴近她,改用怀柔策略。
“我收下来,而且以后天天都带在身边,这样可以了吧?”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段骁讪讪一笑。什么时候他的小妻子居然学到击掌为誓的招式,他不打鸭子上架,随样涂鸦也不行了。
小雨嘻嘻一笑,露出了一排贝齿,灿烂动人。
“好了,我和如意约在雨花院,再不走人,她要气得跳脚了。”
段骁不置可否,却见游铁刀赞同的点点头。
他越来越佩服他的主母,他虽然是如意的大哥,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也还模不准他自己妹妹的脾性,而她不过认识那丫头片子几天而已,居然了若指掌,而且还有凌驾他的趋势哩!
真是佩服!佩服!他打由心底的佩服!
她不等段骁的任何指示,蹦蹦跳跳的便往前走。
“雨儿,你知道雨花院在哪里吗?”段骁急急赶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对喔!”小雨赏给自己的小脑袋五颗小爆栗,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但是灵光一现,她就想到好办法,“这里香客多如鱼鲫,随便抓一个来问不就结了,要不然,你也会带路啊!”
幸好他没有放她一个人出来溜达,真是太危险了。他的小妻子深谙“路长在嘴上”的大道理,假使他稍稍大意,早晚“警告逃妻”或“千里寻妻”的布告憾事情准会落在他身上——
“不行!不行!”段骁瞪她大半天,低头闷声咕哝了两句。
小雨当他不吭声是为默许,挽起段骁的手,一路飞奔。
如她所料,他们晚来了一步,游大姑娘不在雨花院,三个人前前后后找了半天,还是不见如意小姐的芳踪。
“分头找吧!”段骁心里苦命的怨叹,“我去找方丈问问,你去问小沙弥或香客,等一下在大殿碰面。”
游铁刀飞也似的走掉了。
“段郎,我们也分开找,效果会好上许多。”
“你保证不闯祸,不惹麻烦?”他考虑了好一下子。
“我从来没闯祸、出乱子,你又胡说八道了。”干嘛他老喜欢“抹黑”她!
“或许我们一起我比较安心。”不将她绑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他一刻也不安心。
“我保证!”小雨的态度不变。
“你哦!”段骁又好气又好笑,他拿她没法子。
※※※
小雨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蹲在角落里,吱吱喳喳的声音不时传来。
她看见游如意了。
她也在那一堆人里。
“如意。”
游如意听见她,头也不抬的对她挥挥手又专心的埋首。
“如意,我也要玩。”原来她正沉迷在掷骰子里,比手画脚的玩得天昏地暗,快乐得很呢。
那庄家睨了小雨一眼。“你有银子吗?”
“钗子可以吗?”她下定决心要下海,拔起一根浅蓝的飞凤金钗。
即使是门外汉也一眼能看穿那根金钗的价值不菲,来了肥羊庄家自然满口欢迎了。
小雨摩拳擦掌,双手才堪堪伸到骰子前,却觉衣领一紧,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赵小雨!”段骁连名带姓的吼她(不过,可惜的是他喊错了,小雨的真正、确切的字叫赵霓裳!)。
小雨不甘愿的瞪着踏离她越来越远的骰子,她连边边都还没模到,程咬金的丈夫居然杀出来破坏了她的大事。
“不准骂我,你不公平!”她恶人先告状。
在这种“危及存亡”的时候一定要比嗓门大,若一先示弱,她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段骁果真被她虚张声势的嚷嚷给唬住了。
“我哪里不公平?”
“你不让我玩就是不公平。”
“小雨,想想你的身分。”堂堂一个公主耶,居然跑来和一些素不相识、三教九流的人赌博,他如果晚一步发现她,让她撩下去,会闹出什么事来,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公主也是人哪!”
幸好那些赌徒玩得入迷,没人留意小雨,要不然她这一嚷嚷可就揭穿自己的身分了。
“我不反对你小玩,但是今儿个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那……为什么如意可以,我就不行?”为了自身利益,她“义无反顾”的背叛了她的死党。
每当她要替自己月兑罪、辩解的时候,反应就特别的灵敏,他只顾着纠正她,哪有半点空间插手管另一个闯祸精呢!一疏忽,就被她拿来当成借口了。
不过,老天爷的心显然是歪的,因为正当段骁无法平衡的时候,一声媲美魔音传脑的惨叫声马上堵住小雨的嘴巴。
“游……如……意!你……跟我……回家……算帐去……”游铁刀咬牙切齿,冷冷地对游如意做了以上的宣告,然后押着一脸“大意失荆州”、懊恼的不得了的游如意离去。
小雨咋舌。
比较起游铁刀的粗鲁,段骁对她真是太“小儿科”了。
她认分、收敛的偎进段骁的怀抱,表示自己的忏悔之意。
段骁把这一切全放在眼里,轻轻揽着小雨的娇躯,心底十二万分的感激起游铁刀来。
只不过,这游大小姐可有得苦头吃了——
※※※
“段郎,如意回家后不会受罚吧?”
小雨舒适的窝在段骁的肩胛,在回家路上还担心着游如意呢!
段骁将累惨的小妻子搂紧些,“你放一百二十个心,铁刀不过嘴上说说,他从来舍不得碰如意一下的。”
“这就好!”她吁了口气。
她眼前还残留着游铁刀抓到如意时,那一脸的气急败坏和暴怒。
“其实玩骰子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说来说去横竖她还是无法认同游铁刀凶巴巴的样子;纵使游如意的态度也不弱,可就气势上还是因为心虚而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