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蜜衣一头的雾水越来越浓。
“好,用你的嘴唇碰我的嘴唇一下,试试看。”她说得稀松平常,就像吃粥一样容易。
江蜜衣却听得全身热血沸腾,口乾舌燥,他误以为烂泥巴是蓄意挑逗他。
“快点!快点!”烂泥巴催促著。
他的双手在烂泥巴的香肩上略微用力地揉了一下。既然她都敢提出这种危险动作的请求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他带著狡黠的笑意,将两片发烫的唇瓣压向烂泥巴粉女敕透红的薄唇。
第七章
数日后,桃花苑派来迎接蓝泥香主的大队人马在黄昏将至时抵达江家庄。
浩浩荡荡的桃红色马车队迤逦妆点著向晚的街道。在清一色桃红的华丽阵容中,随车侍女们每人头上插著一株艳红的桃花,在初秋的暮色里,彷佛满街满巷的群蝶舞飞,格外引人注目。
街上的路人纷纷闪躲至一旁,不时地听到其中传来三三两两的耳语。
“桃花不是三月春日里才开放的吗?这时节哪来那么艳红的桃花。”路人甲问道。看来他八成是裹著小脚足不出户的井底之蛙。
“你佬没看过,总听过武林之中最神秘的桃花苑仙境吧!”路人乙略带鄙视的睨了路人甲一眼,看来他是比较具备些江湖基本常识。
“你佬说的可是陶渊明笔下那个桃花源?”看来井底之蛙还念了点国学常识。
“陶渊明?哪个门派的,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路人乙徒具江湖常识,却不爱读书。
“哪个门派书上倒是没写。”
“我告诉你,听说桃花苑里有个传闻,在一棵千年成精的桃花树下,有个黄澄澄的琥珀石,内藏一把桃花神剑,只露出剑柄,无人能将它拔出。据说那把剑神力无穷,谁能拥有它,谁就是天下至尊。”
当最后一队人马步入江家庄的大门后,外面的街头闲语才暂告止歇。
大厅里,一位身穿紫色泛著浅桃红衣裙的佳丽正倾身向宋玉环行礼,她的身后站了四位身穿桃红色服装的素颜女子。
“夏小舞见过护苑总使。”
[小舞,不必多礼。”宋玉环端坐在上位,面露微笑。
“苑主接获总使的信函后,即命小舞率领大队人马前来接回蓝泥香主,她非常思念香主,一听说香主已被总使接到江家庄,高兴得连病都好了一大半。”小舞详实地交代桃花苑主的心意。
“也难怪苑主思女情切,等了十六年这么漫长的光阴,任凭一个女人的野心再大,对於自己的骨肉也总会割舍不下。”宋玉环想起十六年前的往事。
当时虽说蓝泥是百鬼夜行之际出生的孩子,具有天赋的神力,同时也有克亲的杀伤力,但是当年身为桃花苑主随身护卫使的宋玉环心里明了,将甫出生的蓝泥香主让不修和尚带走的真正原因是,当时年轻气盛、企图心十足的苑主一心一意企望著拔出桃花神剑,取得神力,一统武林。怀抱如此强烈企图心的女人,是绝对无法扮演一个克尽职守的母亲角色。
只是十六年过去了,桃花神剑依旧藏在琥珀石之中,一统武林的大业也随著桃花苑主体力的日渐衰微而付诸东流。
“另外苑主得知总使身体微恙,也再三交代小舞转告总使多在家中调养数日,不必急著回桃花苑,一切以身体为重。”夏小舞将主人的一番好意转告给宋玉环。
可是宋玉环却因回忆起往事,心中感慨不已,忽略了夏小舞代主人探视病情的一番话。
所幸立於她身旁目不转睛瞅著夏小舞的江雀衣,暗地里以手肘朝母亲的背轻轻顶了一下。
立即反应过来的宋玉环连忙咳了几声,显示病体未愈。
“宋玉环谢谢苑主的关心之情。”说完,又乾咳了数声。
江雀衣再次用手肘轻顶母亲的背,这次的力道加重了些,真让宋玉环呛咳了好几声。
这使得夏小舞好生紧张,以为宋玉环病情严重。“总使,你多保重。”
只是江雀衣这回敲母亲的背,并非要她装病,而是提醒她将她英挺帅气的二儿子介绍给眼前的紫衣美人。
知子莫若母的宋玉环怎会不清楚他那一点心思呢?只是此刻她心里想的是,眼看蓝泥香主就要被接回桃花苑了,不知道她那个闷葫芦似的大儿子是否掳获了香主的心?当然,如果两人能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更放心了。就怕蜜衣那愣小子连个边都没沾上,还在教她读书识字、辨识男女性别。天啊!他不会真以为她把蓝泥香主留在江家庄,是为了那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吧?若真如此,那就太糟蹋她的一片苦心了。不像这个老二,多么懂得把握时机,只要是美女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舞,我看香主可能还在后面书房里念书、下棋,不如先让我的二儿子江雀衣领你去客房歇会儿,你一路上也辛苦了。”
夏小舞还来不及回话谢过,江雀衣立即逮著机会抢先答话,“是的,娘。”话是对著宋玉环讲,可那对多情的眼眸却紧盯在夏小舞身上流转不去。
深锁在桃花苑二十个年头的夏小舞,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男人,尤其是眼里眉梢都散发著缕缕柔情、敢於大胆求爱的美男子。
她侧过头对著回话的人眨了眨细长的丹凤眼,看见江雀衣唇边挑情的魅笑,她的双颊瞬时染上两道晚霞,螓首低垂,不敢再抬头。
江雀衣得寸进尺地挨近夏小舞,弯腰向美人行个礼,即大方地牵起夏小舞的纤纤玉指,态度自若地转身向母亲致意,露出会意的一笑,谢谢她的成全。只见被执起小手的夏小舞满脸讶然,羞红了两颊,不知应否拒绝,腮上则早已灼灼地烧起大片云霞,像火烧天似的。
对女人向来懂得拿捏分寸的江雀衣,心上明白夏小舞的羞赧娇态,亦深谙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於是便自做主张地牵著她步出正堂。
他当然不会真带著大美人回房歇息去。后院里桂花初绽芬芳,雏菊也是挺著腰杆等待秋风,他怎能轻易放过花前月下互诉衷曲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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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蜜衣在他房前的屋檐下,手持著一把剑虎虎生风地挥动著,像是全神贯注地练著剑法,实则因心绪太过紊乱,欲籍练剑来平稳心情。
自从他与蓝泥共浴互吻之后,蓝泥便一直刻意躲著他,好似在躲避瘟疫一般。唉!也许是他操之过急,药下得太猛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
“大哥,娘在正厅里唤你去,说有要事相告。”一向手不离卷的江蝶衣从迥廊上奔过来,刚好撞见他大哥正在神游太虚,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舞剑的气势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平日的杀气。
江蜜衣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对於小弟的招唤听而不闻。
“桃花苑已经派人来接蓝泥了。”江蝶衣幽幽地说道。
江蜜衣倏然停止练剑,连运息收气的基本动作都没做,完全忽略此举对习武者而言很容易造成内伤。
“是吗?”江蜜衣因突然收剑,脚步显得有些危危颤颤。
江蝶衣望著大哥才回过神的脸色,一晃眼心思又不知飘到几里外去了。
“大哥,你和蓝泥究竟是怎么了?刚才我去敲她的房门,她连话都不应一声,我从门缝里瞧去,发现她整个人裹著一床厚厚的棉被,虽然现在是秋凉时节,可是中午的秋老虎可旺得很,她却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紧紧的,未免太不寻常了。平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完全变了样?”江蝶衣不解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