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上等美女的标准是什么?”他追问着。
“这么说吧,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反正说得太专业他也不懂。可是下面一句回话,差点让他晕倒。
“今天我见到了!”沈常朗开心地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她都无懈可击。
钟涛那颗一向比风车转得还快的脑袋,有那么几秒突然停止运作了!
他瞪着沈常朗的神情,他脸上竟带着少男的腼腆!半晌,他才神情古怪地说:“你爱她——才会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最没有缺点的上等美女!”
沈常朗惊愕得半天合不上嘴。倏地,他兴奋地一耀而起,当场傍了钟涛两个大大的拥抱,热烈得几乎要闷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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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信涤生长在东部乡下的一个小村庄,他们那里的男孩子,能上到高中,就算很有知识了;而大部分的女孩,国中毕业,甚至是国小毕业,就没再继续升学。
她的母亲虽然也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却很早就意识到,唯有拥有知识,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咬着牙,用全部的心血供养女儿读书,一直到她十五岁时,终子因为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她想起母亲悲惨的命运,不由得心中一痛。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因病而走了,而没有父亲的小孩,是注定要受欺负的。一个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而奋起反抗的倔强女孩,又会遭到多少人的耻笑和白眼!
她有些好笑,父亲一家因为她是女孩而不承认她;母亲一家又认为死了丈夫的女子也属子夫家,所以也不肯收留她。她就这么被双方推来推去,艰难地在夹缝中求生存。
再者,因为她母亲坚持把她送进,只有富贵人家才上得起的学校,使得老人家们对她们母女俩更是不满。
十五岁时,她的母亲病倒了,她躺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杏儿,你要做——人上人……”
“直以来,她坚守着母亲的遗言,发誓要完成她的心愿,代替她反抗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在母亲去世后的这四年,她做了无数的工作,忍受了所有苛刻的境遇,清除了所有挡住她求学的障碍,才考进了C大,成为那小地方的第一个大学生!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正确地说是震怒了!
他们无情地收回她和母亲居住的房子,将她赶了出去。
她呢,只带着随身的衣物就离开了那里,义无反顾地踏上通往C大的路。
她就像一棵久经风霜侵袭的小树苗。虽然挺过了难以忍受的艰难,争取到了自由的生长空间,但是各种伤害,已经深深地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记……
雹信涤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背后的沈常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能拿他怎么办呢?用冰冷的眼神赶他走吗?还是直接开口叫他滚蛋?
但他似乎对她的冷漠免疫,而且,就算她冷汉,但还不至子没有礼貌。她不停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坚持不肯承认她已经无法漠视他的笑容、他的热情,和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
“杏儿,”他不知什么时候沿用了她母亲的称呼,而且还十分自然,令她无法拒绝,“我们去吃午饭?”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时间。”她冷硬地说。但瞅着他失望的表情,不知怎地,她竟然狠不下心,“……好吧!”
“耶!”他欢呼的大声嚷嚷,寂寞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下课我来接你!”
她头痛起来,这不知是第几次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自从那天发过脾气之后,他不但没被吓跑,反而因为钟涛和林薇交往的关系,常常跑来找她。
她不太能理解地瞪着他颐长又结实的身躯,以及热情开朗的笑容……
她实在没必要再去回想痛楚的往事了,即使她不说,他明亮的眼睛也总是闪着柔柔的光,和浓浓的意。
她认为他是真正的——知道、懂了。
朦朦胧胧中,一种情绪明朗了起来。
当一棵饱经风霜的小树苗,经成长而变得结实、坚韧和挺拔时,它同样可以享受到那些生长茁壮的大树,所接受的阳光。温暖的阳光会不断将灿烂的光芒,传递给它,慢慢抚平它身上所有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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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信涤还是很淡然,但是她不再排斥沈常朗慢慢地侵入她的生活——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
早晨,她总是会“碰到”骑着自行车的沈常朗,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到林地理看一早上的书;中午,他又会拉着正春风得意的钟涛来和她及林薇吃饭;下午,一有时间,她则和沈常朗在林地里,安安静静地解决掉另一顿饭。
或许是习惯吧,她没有告诉林薇和沈常朗,她还兼着好几份家教和工作,以供给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沈常朗则对每天这样的安排显得心满意足。虽然她不说,他也能细心地体会出,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往前迈进一步。
某一天中午,她突然脸色大变,膝上的书忽然掉在地下,脸色惨白地拼命用手按在月复部上,然后整个人紧缩成一团。
“杏儿!杏儿!”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焦急地呼唤。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面色惨白。只是,她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没有血色?她张开嘴,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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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这是哪儿?耿信涤睁开沉重的眼皮,稍微动一下,月复部就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你醒了?”沈常朗轻柔的唤着。
她隐约记起刚吃过午饭在看书,后来感到肚子疼得厉害。
“你得了急性盲肠炎,”沈常朗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医生刚为你动了手术。”
罢才当他抱起她狂奔到医院时,他多么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啊!
“我没有请假……”她虚弱地说。
“林薇帮你请了。”钟涛和林薇现在正守在门外,体贴地让他在里面等她醒来。
他握紧她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眼睛里有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和许许多多她正在明白的东西。
半晌,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从那天起,耿信涤便再也逃不开沈常朗了。事实上,她也不想再徒劳地和自己真实的感情对抗下去。从他无意中撞倒自己,固执地为她包扎伤口的那一刻,他的影子就已经无所不在了。
出院的那天,沈常朗来接她。
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居住的小屋,但是沈常朗坚持要送她回去,因为他说不放心她的身体,这个理由她无论如何拒绝不了。
他小心翼要地轻扶着她,默默地穿过吵嚷的街头小贩、拥挤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小排平房前面。
她只顾着想着自己也捉模不透的心事,没有瞧见沈常朗似乎别有深意的神秘微笑。
他唤着她,“开门吧!”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问房间?咬着嘴唇,她拿出钥匙,开了门。
啊!?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环视着里面。绿色的窗帘!绿色的桌布,绿色和白色的方格床单……这里好像是调生机盎然、生气勃勃的地方!
他跟在她身后,也跨进了小房间。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柔柔的眼光中全是怜惜,“我拿了你的钥匙……”
她呆愣着站在原地,无法适应这里的变化。
沈常朗不安了起来,他又做错了吗?又伤害到她高傲的自尊了吗?他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开始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他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拿她的钥匙,又利用社长的身分,向学生会要来了她住宿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