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讲什么‘月饼俗仔的累鸡’呀?不要一下子说的太难,帅父我听不懂啦!”“是‘师’父!”
倪云裳呵呵大笑起来。他没变,还是这么超爆笑、爱搞怪的家伙。
师父的行李只是一个小背包,真是标准射手座的爱好自由、不被拘束,哪像千里迢迢从地球另一边过来的?
“克劳蒂亚,你看到我的E-MALL觉得怎样?写得很棒吧!”
“待会每个错字订正十遍,保证你的手会断掉。”
帅帅的阿笃仔吐吐舌头。弟女严格的时候还真是不“狗”言笑呢。
一进门,师父的长手长脚,就全部摊在沙发上,真是自在地像在他家一样喔!而且还真是会挑时间来,故意在这种吃晚饭的傍晚时刻。
她忙她的,而他也乐得休息。她的房子小,在不同地方也听得到。
“李奥,你怎么有空环游世界呢?”
“还是为了躲人喽!”
“唉——了解,可怜的师父。”倪云裳一听就懂。
他们在美国时会那么要好,主要原因之一也实在是因为同病相怜……患难见真情呀!当然性情的契合、旺盛的好奇心、喜欢玩耍的游戏心情、想要学什么就必定要学成功的好强本性,都是他们成为亲密师徒的众多原因。
后来,她才听说牡羊座的人会和他这种人很合。倪云裳才不在乎什么星座互相速配或铁定相克,合不合是靠真实相处,而不是靠几本书几种统计说说。
所谓没有不合的星座,只有不合的人。
“你呢?你老爸还是老古板,不能接受你是女强人吗?PIPE还是不放弃你?躲在自己家的公司,应该没问题吧?”
PIPE是管子。李奥都是这样称呼管浩仰。只是他明我暗——只有师父知道管号,管号从来都不知道他。
“中国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反正不管我爸怎么想,我还是我,我一样要做我自己。至于问题是有,只是问题不在被我爸发现,而是烦人的……算了,现在不想讲……你不是从我们分开后,就一直吵着想吃我做的中国菜吗?上菜了!“
李奥的注意力一下全被她的菜吸引过去。“噢!云常,不,云裳,你的动作真是快狠准呀,我真是爱死你了,小可爱!”
说完马上把倪云裳抱在怀里,用力地香了她一个。师父还是这么热情如火,不习惯都很难。
“哇,好香,好香!这些是什么呢?”
“这个是油条澎湖丝瓜、芋头鸡肉油葱煲,那个是豆酥鳕鱼、生菜虾松,还有一道牛肉蕃茄汤。”
“哇哈,棒棒棒!”
其实李奥才不在乎这些菜的名字,只是“么鬼假细力”客气地问一下而已,倪云裳清楚得很。最重要是好吃得不得了的滋味,马上可以痛尝,不必“梦里只有回忆、口里只有唾液”了……眼前的色香味,让他一连扒了三碗饭。
“师父,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好像才刚从衣索比亚回来一样。”
“你好厉害,竟然猜对了,BINGO!”
倪云裳吐了吐小舌,对于师父,没有不可能的事。
“只怪飞机餐太难吃,旁边的女人太难看——一点都不像你那么可爱,所以饿到现在。”
她看他痛痛快快、胃口极好地大吃特吃,之前烦躁的心情,不由得轻松很多。
“你干嘛不吃?你有心事喔。”
倪云裳双手撑着脸蛋,看他继续饿虎吞羊。
“还是师父厉害,最了解我了。”
“没关系,等一下带你出去玩喔,乖宝宝!”
“好——”
倪云裳大笑出声。谁带谁去玩哪?才刚到台湾来的臭屁家伙,李奥真不愧是她的好师父,清楚她的个性:知道她想讲心事的时候,自己自然会讲出来,他才懒得鸡婆多问呢。
等一下,他们一定要high到底!
***
倪云裳带着李奥“城市走透透”。
首先吓到他的是,台湾的夜晚竟然热闹到这种地步。人声、车声、到处喧哗,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像他们国家那边,晚上七、八点天还光亮亮,街上商家行人却大多“安息”了……
她先带他到华西街,去看中国人独步全球的杀蛇功夫,看得师父目瞪口呆;然后带他上圆山看夜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让师父啧啧称奇;再来带他上KISS跳舞,辣妹之多激得师父差点给他跳断腿;最后再带他连闯三家PUB,让师父打牌、喝酒、听BAND……全部一次过瘾个够。
“我不要回去了,我要留在台湾。这里太神奇、太爽了!”
什么字眼不好学?连“爽”也会了。
“师父,你喝多了吧!”
“开玩笑!这点酒算什么?”李奥的酒量极佳,本来是没有问题,但他还是醉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今晚的收获真不少,看中意的对象好多喔!我爱台湾、台湾真正好!山上有树林、地上长青草;鱼儿水中游、鸟儿树上叫。我爱台湾、台湾真正好……”
李奥搂着云裳的肩,唱起台湾歌来,还自己改编咧,真是超级天才。连台湾当地的儿歌都会唱,他的确非常认真在学中文哪。
只是她现在真的像只小鸟,被他夹在怀里。午夜两点的台北街头,还有人亢奋成这样?
“好了、好了,就快到家了。”但是有人在等她……
是管号!
本来他的脸色还很平和,但一看到搭在她身上的外国男人,还浑身酒气……他的整张俊脸全部变色。
“云裳,他是谁?”
“他——”倪云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状况太突然,认识师父的过程又太复杂。
“云裳,他才是谁呀?长得俊是俊,但为什么一副要揍扁我的样子?真是讨厌。”
“没错!我是想揍扁你!”管浩仰咬牙切齿蹦出声来。他一直以为他的情敌只有汪嘉骏,云裳没透露的也只有他,但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只一个情敌。天呀!他会被不安全感折磨至死。
“MYGOD!他会听,还会说我的……”
“本来想提醒你,不过来不及了,所以坏话不能乱说。”倪云裳只能放马后炮,对师父悄悄地说。
“云裳!你要带他回你家?”
“是的,都这么晚了,但请你相信我,我和他纯粹只是朋友。他千里迢迢从远方来,我不能不管他。”
云裳说得真诚又镇定,但要教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如何在瞬间就能相信这种话?更何况他们看来这么亲密,又更何况……
“那么,汪嘉骏呢?也只是朋友吗?”
唯独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尖锐问话,倪云裳一时无法平静回答。
“管号我……”
看来他已经发现他们两人了。她满心的愧咎感犹如潮水,排山倒海而来,不知如何以对。管号对不……
“我懂了。云裳,原来我还是不懂你,不懂你的心在想什么?不懂你的情到底给谁?”
避浩仰的眼睛竟然微微发红了。
毕竟这个刺激太强、太深了,她知道。熟悉了二十几年的女孩,原来也只是自以为是的熟悉罢了。他竟然比不上才见面几次的男子!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原来你早就和汪嘉骏有接触,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既然如此,我还能相信眼前这一切吗?”
再也没有心情和她讨论是否继续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因为不再有意义了。毕竟情敌不止汪嘉骏一个,隐不隐瞒都不再重要了。什么叫防不胜防,什么叫心如刀割?这种痛苦是不能停止的梦魇。
避浩仰带着伤心欲绝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倪云裳一眼,然后颓然上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