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书房内,一片怵目惊心的狼籍,已被掀翻在地的书桌凌乱地叠压着书本,纸张、笔墨散乱一地,于寒脸色惨白地蜷缩在房内一隅,心跳狂乱地几乎要蹦出胸膛,头部传来的阵阵剧痛令他将手深深插入发际,狠狠揪紧。
往事,那疼痛不堪的过去,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噬。
“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去勾引别的男人!”一声撕裂般地怒吼令他弱小的心猛地一震,缩在墙角一隅的他,看着眼泛可怕红丝的父亲,吓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也被你看见了,我就认了。那个人是我的老相好!你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浓装娇抹的妖艳面容此刻竟扭曲地如此狰狞,这不是他熟知的母亲!
“贱人!”一巴掌过去,换来声嘶力竭的尖叫与扭打。
这样的戏码足足上演了一个星期,然后,母亲卷款潜逃与人私奔,而父亲,亦变得不再像个父亲。
夜夜笙歌,狂饮,怒骂,摔锅砸碗,是家常便饭。他总是躲在房间一角,浑身发颤地看着父亲暴怒的神情。
“你这个杂种,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摔光了所有的东西,精力无处发泄,便转移到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他身上。
“他妈的!”他一把揪起他,咬牙切齿道:“你妈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你们是她生的贱种,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爸爸!”他吓得脸色发白,怯怯地叫着眼前已丧失常性的男子。
“别叫我!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儿子,你是那个贱人的野种!”
好狰狞的面目!他顿时吓得哭出声来,奋力将自己的父亲推开,往外跑去。
案亲因喝醉酒而被他一推便倒在地上,爬起来后更是恼羞成怒。“反了,你竟敢推我?”他四处寻觅,怒冲冲地跑到房外,从车库中找出一根藤条。
“救——命”无视他惊惧的喊叫,早已丧失常性的父亲将他一路揪到漆黑的地下室,用麻绳绑住他的双手,吊在空中,步步紧逼过来……眼前那可怕的巨大黑影,曾是他最亲的人,却给他最深的伤害!
那黑影狂笑着,拿起藤条……
“不……痛!”一声声鞭笞声抽打在身上,幼女敕的肌肤顿时渗出一道道血痕,他声嘶力竭地修呼着,跌入无边无尽的疼痛中。
空旷的地下室一片漆黑,令人发指的暴行,就这样被深深的夜暮,悉数收藏。
痛!真的是很痛!全身都如火烧一般,针刺似地压迫着每根神经。于寒只觉此时胸膛传来阵阵剧痛,如被鞭笞般,将他整个心脏缓缓撕裂,这疼痛令他全身痉挛,不管多少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怎么能忘记?
那阴寒湿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内,凄厉绝望的惨呼,混合着一声声尖锐的藤条抽打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狰狞的狂笑与怒骂……
“不……不!”他慌乱地拿手去挡,护在自己的胸口,尽避衣服穿得严严密密,但仍觉全身如坠冰窟。痛苦与惊恐如水蛇般,紧紧缠绕住头颈,难以呼吸。
为了减轻无法承受的痛楚,于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模索地上的东西,突然模到一块玻璃碎片,不假思索地,发狂似地用力往自己手腕上割下去。
“不要!”刚刚找到钥匙开门进来的曦洁看到这一幕,几乎心胆俱裂,她猛地扑上前去,拼命握住他的右手,使出几乎全身的力气,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道,碎片寒光一闪,在他左腕划出一道血痕,再深几公分便是主动脉!
“滚开!”于寒猛地大喊,将她甩到地上,鲜血自左腕汨汨而出,一滴滴流到地下。
“你流血了。”曦洁咬牙站起身,慌忙拿出手绢,试着替他压住伤口止血,冰冷的手一触模到他炙热的肌肤,不禁一惊,他全身都在不停地发抖。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里一阵阵揪痛。
“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你赶快滚。”于寒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铁青的睑上凝聚着阴冷狂躁的风暴。
“不,我不走。”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你血流得好多,我打电话给医院好不好?”
“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于寒狂躁的满血丝的眼睛如鹰售般盯着她,随即,一下如饿狼扑食般将她压倒在地上,狠狠吻上她柔软的胸部。
天哪,他压得她好重,掐得她好痛!曦洁痛得攒起眉心,却硬是咬牙一声不吭地忍受下来。她能感觉出他心中的痛楚,一定有什么可怕的经历令他如此大失常态!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那么冷静的人崩溃成这样!
默默地,她任凭他发泄,毫无温情掐抚舌忝啃,令她雪白的肌肤不一会儿便泛起一层青紫的瘀痕。
“唔!”毫无前戏地,只求发泄,那痛楚简直要将她撕成两半。
“好痛……”她用力捶打他的肩膀,想让他缓和下来。但于寒似乎不为所动,反而冲刺地更猛更深。
“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他粗暴而饥渴地吻着她柔软的胸部。
“我答应,永远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不要我。”看出他心里的伤痛,曦洁轻轻抱住他的头,轻触他的头发,咬牙承受着他的折磨。
“永远也不要背叛我,欺骗我!”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
“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永远也不会欺骗!你……”嘴唇已经咬破了,舌尖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天哪,他要杀了她吗?曦洁绝望地跟随着他的律动,忍受着似乎无边无际的痛楚。
隐隐间,她意识到他抱她走上楼梯,又抱回床上,最后,她似乎隐隐听见他在她耳边的低语:“对不起。”
他应该没事了吧!含着忧伤而欣慰的笑容,她深深地陷入昏睡。
???
翌日清晨,于寒静静伫立于宽大柔软的床边,左腕里着纱布,注视着仍然昏睡不醒的曦洁,眉心深深地纠结着。
她的呼吸深长而均匀,淡淡的阳光照在那清丽的脸上,反映着一层光晕,就像一位天使。他深深凝视着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丧心病狂!
当他自狂躁中清醒过来,看着已经昏睡在地上的她,雪白的肌肤密布青紫的瘀痕与吻痕,因他疯狂的动作而崩裂出血,心中犹如被一记重锤敲过。
如果昨晚没有她的隐忍,他不知道会做出怎样伤害自己的举动来。
第一次发作时,他还在读高中,当时便发疯似地拿出小刀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造成大动脉出血,幸亏医院抢救及时,否则他早就一命归西。
第二次发作时,是在美国留学的第二年,当他拿头狠狠撞向墙壁时,是欧阳冉及时一拳将他打昏。
第三次就是这次,是她,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他伤害自己的代替品。
看着深陷在被子中纤柔的身躯,她紧闭的双目,微蹙的修长的眉毛,惨白柔美的红唇,构成一张无比清丽又无比忧伤的脸庞,他的心便被愧疚狠狠折磨着。
他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强暴了一个女子!虽然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但这的确是强暴!包令他心惊的是,她对他的影响力!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他的生命中变得重要。近一个月以来,他尝试和不同的女人交往,但是无论谁,都无法彻底清去她的身影。她身上柔美、纯净而青涩的味道,竟让他在面对其他女人的同时,觉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