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会向他们道歉吗?”相对于他的字字铿锵,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我早已为污蔑齐可风的事亲自向齐子望和凌冬儿道歉了。”
“真的?”你这个自大的沙猪也会向人道歉?她的眼里闪着明显的怀疑。
向来我行我素的龙天承难得捺着性子向人解释,竟然招来质疑,他平息了的怒火又燃起。
“我做事没有必要向你交代,别忘了你只是我聘请的职员。”怒火一烧,他又失控了。
他的话重重伤了她的自尊,向来鄙夷阶级观念的她在这一刻竟然无法反驳。
是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老板的事她根本管不到。
看到她受伤的眼神,他就后悔了,心里道了千百遍的歉,口中却说不出半句,长这么大,他只和两个女人亲口道过歉,一个是他母亲,另一个就是凌冬儿。
“我只希望你的工作不会受个人情绪影响,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做出迁怒如此幼稚的行为。”怎么越说越不像道歉的话,龙天承只觉思潮混乱、词不达意,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尴尬的静默在扩张,他难得地想说些话来安慰一个女人,怎么说她也是天宏心爱的人,他实在太不留情面了。
一想到守护她的人是天宏,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无法解释那一丁点的刺痛从何而来。
半晌,杨沛浠终于打破沉默。
“如果总裁没有别的吩咐,可以叫他们回来开会了。”红着眼,她的泪在眼眶内打转,她气自己的孩子气,更气自己竟忘了身为专业人士该有的态度,她不是为自己辛苦建立的名声而自豪吗?她不该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到工作的!
及时对她当头棒喝的竟然是她最唾弃的人。
是她太幼稚,她明白龙天承真的没错,若非他当机立断,今日龙天宏可能活不了,她不也是为维护凌冬儿什么也顾不得吗?
人天生就是偏心的,她自己也做不到公平,怎能苛求别人!
她的沉默令龙天承更不知所措,宁愿她继续和他舌剑唇枪,也比如今的冷漠相对好受,他不喜欢封闭情绪的她,他喜欢她的率直,更喜欢她的坦然,从来没有人如此理直气壮地和他争辩,就只有她,敢为一个她认为是对的理念和他力争到底。
静看她的一举一动,他不再说话,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他才通知其他人继续开会。
争执声不再响起,会议室却弥漫着一片阴霾。
第二章
摇曳的烛光,点缀了寂寞的餐桌。
寂寞,并不是因为它空虚,而是它两旁坐着的人都忽视它的存在。
“我真的有那么面目可憎吗?”龙天宏戏谚地道。
“喔——”失神的美人方从自己的世界苏醒过来。
“对着如此美味的佳肴你也食不下咽,看来我真不是普通的讨人厌。”他语带哀怨的自嘲。
“别装疯卖傻了,我不吃这一套的。”我杨沛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省省吧!
“不吃拐弯抹角,那就吃直截了当吧!”龙天宏邪邪一笑,像极了偷到腥的猫儿。
听到带刺的话却不反击,实在不太像她了,但此刻她没有心情反驳,索性善用嘴巴的另一个用途——吃东西。
由她识破他的伪装开始,她就对他重新估计,龙天宏——表面上是一个温文儒雅、内敛怕事的人,实际上却是满月复诡计,是那种吃了他的亏也不易发现,到发觉了仍以为他是无心之失的人。
这小妮子似乎仍未知道自己为什么烦恼,他就好心一些点化她吧!
“被大哥教训过后,能说善道的嘴巴看来是收敛多了。”不是他闲来无事,而是游戏才刚开始,不好好把它纳入正轨,很容易不受控,就算是一点点的意外,都足以影响结果,他绝对不会轻视。
“公司里似乎养了不少吃闲饭的人,你的管理能力值得商榷。”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被龙天承训话的事已成了天龙集团最火热的新闻,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停车场的保安员也知道了。
懂得回嘴可见她是想通了,她并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的工作能力绝对不容否定,但在私人感情上,她就不太懂得处理,像当初他俩被误会是一对,她不自然地避了他好一阵子,后来她被一个难缠的富豪公子缠上了,经他的提议两人才装成情侣,让那人知难而退,之后两人就被认定是恋人,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懒得再解释。
“大哥在商场上的确有猎鹰的精准眼光、狡狐的多计、野狼的凶悍,但在家里和好朋友面前,却只是一只纸老虎,除了天浚,很难找到一个更怕他的人。”这个龙家的么子从小便对做大哥的龙天承敬畏有加。
“猎鹰、狡狐、野狼、纸老虎,如果你家生意失败了,不妨带他去卖,这样的珍禽一定卖得不错。”
百无禁忌!所以说女人犯不得,得罪了女人,全家都落得被诅咒的下场,龙天宏无语地一笑。
显然小女孩还是心里有气,不过她也在忏悔了,只是找不到台阶下。
大哥真是太不懂女人心!
龙天宏没有安慰她,他清楚她的性格,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反省的时间和空间。
“你对他的评价还真不错,有你这样的‘好兄弟’,他果真是三生有幸。”见他没有答腔,她自顾自地说。
“每个人都有想隐藏的一面,就是你也不会希望自己像玻璃般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你算是比较幸运,最少有机缘可以认清眼前人,免得被耍了还要感谢我。”他倒不怕她的椰瑜,他好好先生的形象不是在一朝一夕间建立的,他的假面具此谁都戴得牢,连他的大哥和小弟也不知道他的夏性情,就算她说开了也没有人相信,既然早已在她面前露了底,还装下去就是傻子。
“在这个年头会说真心话的人已不多了,你应该庆幸自己认识到这样一个老实人,大哥从来不会耐心地向人解释他做事的原因,尤其是女人,若非他自觉对冬儿有所亏欠,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上司,以他的性格能容忍你个把月实在是奇迹了。”事实上他和齐子望等几个好玩的小表都在猜龙天承能忍多久,究竟谁胜谁负?
“我真的那么过分吗?”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只是希望听到否定的声音,让自己好过一点。
“你自己认为呢?”他微笑着,“你是聪明人,该不会不明白设身处地的道理。”稍顿片刻,他的语调不再轻松,“只怪一切来得太快,根本不容人细想。”仿佛诉说自己的故事,话里尽是感慨。他撇开脸,避开她那双疑惑的眼眸,凝望窗外的远景,眼瞳找不到焦距。
这个晚上,两人再没有攀谈。
夜,更显得宁静。
***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喔!”游心澄把香脆的薯条向天一抛,再准确无误的送进口中。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观众,她都爱现现她利落的身手,齐子望谓之为夜郎自大,当时中文不好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说她是女的,所以是娘不是郎,夜娘的别名也因此而来。
后来知道了那句话的意思,她严禁齐子望和洛湘说出去,免得被人家糗。
“就是嘛!若非你说有好戏看,我们才懒得留下来,这里的人多没趣,反应又迟钝。”洛湘一面打电玩,一面附和道。
“怎么会?我看你们和杜老头和穆老头玩得满开心的。”看起来酷酷的齐子望露出这样的笑容一定没好事,洛湘和游心澄都感到一阵寒意直透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