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妮到棕榈海滩一家私人学校念书去了,开门的是道格拉斯。他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告诉她对艾迪斯的死他很难过。“诺亚在楼上他的办公室里,他会很高兴见到你的。”他又信任有加地加上了一句,“这句话你也可以理解成他现在像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因为他没法和你通上话,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上了楼,思珑冲斯诺敦太太挥了挥手,她坐在诺亚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间里。
诺亚正在打电话,听上去像是挺重要的样子。当他一抬头,看见思珑正站在门口,他立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待会儿再给你打,”于是便草草地挂断了电话。他绕过桌子,用力地一把将思珑搂进怀里。“我担心死你了。亲爱的,你还挺得住吗?”
“还好”思珑轻声说道,一边将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充满力量的胸膛。他刚才叫她亲爱的,这甜蜜的字眼再加上他嗓音的温柔,深深震动着思珑,她的眼泪都快忍不住要喷涌而出了。
“警察在那儿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他们什么都没发现,这才重要。”思珑说道,依依不舍地将脸从他的胸膛上抬起,把头往后仰了仰。
她的脸色苍白,蓝紫色的眼睛里,表情飘忽不定。诺亚都看在眼里。“下楼的时候再给我细说吧。我想让克罗蒂给我们弄些吃的。你看上去就像个幽灵。我真希望昨晚你待在儿。”
让另一个事实上更有能力的人照顾自己,对思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就像被称呼为亲爱的,她感觉自己被深深打动着。
他用胳膊环着她的腰,两人走下了楼。“我有些事想对你说,而且是单独和你谈,不包括道格拉斯。”思珑说。他点点头,把她带进了客厅。这是一间格外宽敞的房间,天花板挑得很很高,地面用大理石铺成。落地的玻璃窗正对着屋外的草坪,透过它可以看见一个喷水池,一条与真的大小无异的铜旗鱼正沐浴在喷出的水里。诺亚的房子阳光充足,空气流通,对思珑而言要比卡特的漂亮得多。
“昨晚没什么东西被偷走。”他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刚坐下她就开始了她的叙述,但是显然诺亚首先要做的是好好照顾她。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他就伸手在电话机上按了内部通话钮。他让克罗蒂为他们在客厅准备午餐,接着他开始全神贯注地听思珑讲话。
“没人破窗而入,”她又开始说道,“有人想让它看上去像是闯进来的,但是绝大多数的碎玻璃都在房子外面,也就是说窗户是从里面被打碎的。到目前为止,丢失的只是艾迪斯手上的一个戒指,但是她的另一个戒指还有胸针并没有被拿走。诺亚,动机并不是盗窃;这是个谋杀。”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努力地在想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谋杀艾迪斯。“你肯定?”
“和其他任何人一样肯定,只是没得到凶手的承认。”
“这简直太难令人相信了。她很少出门;不可能树敌。谁可能想要谋杀她?”
思珑长长地吸了口气,一直看向他的眼睛深处。“我想警察会把我放在嫌犯名单的第一个。”
“你?”他大笑了起来。“你?”他又重复了一遍。“看在上帝的分上,为什么会有人认为你想谋杀她,或者你有能力犯下这种暴行?”
思珑完全有能力对付暴力行为,但是她不能那么说。于是,她跟他解释为什么警察会怀疑她。诺亚一声不响地听着,她的话让他渐渐没了笑容。思珑发现,他对法律并不是一窍不通,而且他也没有试图说服她不要担心,因为她是无辜的,这让她感觉宽慰。事实上,他的举动让她大吃一惊。
一等她说完,他就伸手按了通话钮和斯诺敦太太通上了话。“给我找罗宾,不管他在哪儿,然后给我把电话接给克什。他现在在市区里的温莎酒店。”
他挂断了电话,看到思珑满月复狐疑的眼神,解释道,“罗宾是我的首席安全顾问,克什是佛罗里达最优秀的刑事律师。他正住在我的酒店里。”
思珑瞪大了眼睛。“凯尼斯·克什?”
“就是那一个。”他肯定地微笑着。
不到一分钟,斯诺敦太太就把克什的电话给接了进来。诺亚拿起了电话。“凯,我需要你这就过来。”他还没挂断电话,斯诺敦太太就在通话器上按铃通报说罗宾在线上。
诺亚抓起电话。“你在哪儿?”
“很好。你可以在两小时之内到这儿。”他听了一分钟。“这事更重要。”
凯尼斯·克什比思珑在全国新闻节目里见到的要矮一点。那次新闻报道的是他帮助一个罪犯逃月兑了法律制裁。对于任何一个地方的执法者来说,他都是个瘟神。但眼下在思珑看来,他看上去再好也没有了。
他专心地听着思珑诉说她知道的情况,以及她害怕会出现的情况。他并没有否定思珑会被当成头号嫌疑人的可能,但是和保罗一样,他在事实中找出了一些可以安慰人心的东西思珑从艾迪斯·雷诺兹的死里得不到什么利益。“我想你在过去没有任何暴力犯罪的记录?”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思珑说她并没有,于是他笑了笑,递给了她一张名片。“如果他们把你找去问话的话,你打电话给我。”他伸出手和诺亚握了握。“谢谢你能想到我。我很荣幸。”他说。
思珑看了看手表,心里还在思忖那个高傲的凯尼斯·克什会为在度假期间被招来诺亚家里报到而觉得荣幸。“我得回去了。”她对诺亚说,“我不想让湃瑞斯一个人待得太久。卡特在安排葬礼的事,不过湃瑞斯手边也都是事,而且她看起来都要崩溃了。”
“我想再打一两个电话,好为最后的结局做准备。所以这次我就让你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了。”诺亚一边说着,把她拉进怀里吻了一下。
“我想我可以做到。”思珑说,还试着想逗逗趣。
“是的,可是我不喜欢那样。”他说,对着她扬起的脸认真地一笑。“我喜欢送你回家。我也喜欢为你拿着你的书,在课后给你递小纸条。”
思珑不解地看着他,他又吻了一下她,随即温柔地解释说,“你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恋爱中的情窦初开的高中小男生。”
恋爱中?思珑审视着他黝黑的面庞,看见了他眼中的温柔,他坚毅的嘴角边浮现着笑容,她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她凝视他的时候,他的笑意更深了,她明白他正在告诉他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这一定是见鬼的什么紧急情况,不然你不会把我从亚特兰大的那份活里给抓出来。”杰克·罗宾边说边关上了诺亚办公室的门。这是两小时以后了。“怎么了?”
诺亚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身板结实、精力充沛的男人,他负责照管诺亚在世界各地各家公司的安全事务,同很多转行为大老板做安全顾问的男人一样,罗宾以前是个联邦调查局特工。五十岁的他看上去像一个为人和善、身体健康而且很容易相处的商人。而在这副外表之下的他却是一个不知疲倦、坚韧而且很难对付的人。诺亚把他当作他最有价值的商业资产之一。他也是唯一一个诺亚允许可以成为朋友的雇员。
“我不肯定究竟发生了什么,”诺亚答道,倒向了椅子里。“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想肯定让它一直『没事』。你知道艾迪斯·雷诺兹昨晚被谋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