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来到海滩的时候,她决定左转,远离诺亚的房子,这样她就不会看见它,把它当作一个地标。她需要用这种方式不去想他。她需要想想诺亚不在身边时她的将来。她需要这么做,但是她无法让自己做到。想着他们在一起时他的所说和所为要来得甜蜜得多。他既聪明又机敏,而且愿意谈任何能让她感兴趣的事——任何,除了他对她的感觉。从来没有,甚至在热情激荡的时刻,他也没有用过“爱”这个词,或者谈论过她离开棕榈海滩后的日子。他从来也没有用过一个昵称,或者用满怀爱意的小名叫她。在贝尔港,杰斯管她叫“小蚌子”,而当他体验亨福利·波嘉的情绪时,他会称她“嘿,甜心”。警队里一半以上的人都给她起小名,但是这个和她连着几小时的男人只是有一次称呼她“思珑”。
思珑不愿意为这些事而担忧,她决定去想她和他在一起时所有令人心醉的快乐。
一小时后当她回到卡特寓所附近的时候她仍这么陶醉着。她的手插在背后的裤兜里,凝望着海面,想象着他驾驶游船,风摆弄着他头发的样子,不禁笑了。在那艘很需要花些力气才能驾驶的船的舵边,他轻松自如,就像在开车一样,他还自告奋勇地要教她。作为一个老师,他一开始对他的学生估计过高,他发出的命令,思珑既听不懂又跟不上。她在第二堂课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用一种半是严肃的声音管他叫“布莱船长”。
思珑是如此沉浸在她的思绪中,以至于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有一刻还以为是自己的想象。“思珑!”
她的目光从水面上移开,查看着眼前的海滩;接着她又望向右边。她站定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诺亚在迈阿密办事……诺亚正从他父亲的后草坪向她走来,穿着牛仔裤和针织的马球衫。她又开始向前走了,而他也迈步上来。“这是要去哪儿呢?”他孩子气地笑着问道,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思珑摇摇头。
“有没有可能,你感觉失落,孤独,一整天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是的,事实上我有,”她说,欣喜若狂,因为很显然他也有那种感觉,“我想那一定是某种感冒!”
“感冒?它让你坐立不安,难以开颜吗?”
在上个星期,思珑注意到他有个脾气,一旦不高兴了,就会变得话很少,甚至尖刻,但是从来没有把他的这一面带到他的家里,或是给她。她的表情显得洋洋得意,满怀优越感。“我不知道。我的个性总是很甜美。”
他笑着张开了双臂。“那就过来和我分享吧。”
思珑飞奔过去,他用力地用臂膀将她围住。“我想你,”他低语道,“你让人欲罢不能。”他的嘴立时用贪婪的吻将她攫取,让她不由为他探寻的舌头张开双唇。等他稍稍满足,他转过身将手臂环住她的腰,和她一起向他的房子走去。
“你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我最想见到你的地方。”
夜已经深了,思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厨房?”
“你怎么知道?”他逗趣她说。“我今晚就赶回来而不是等到明天,因为我想见你。我从早餐后就没吃过东西,克罗蒂一定已经睡了。科特妮会把所有她碰过的东西都烧成灰,而道格拉斯不会碰厨房里任何他不打算直接放进嘴里的东西。你可以为我速烹一道煎蛋卷,就像上星期你为我做的那种吗?”
思珑使劲憋住笑。“想到你在海滩上找不到一个知道怎么生炉子的女人,而因此要饿着肚子上床的话,我的心都会碎了。太可悲了。”
诺亚瞥了一眼她的脸。“你看上去并不悲痛。”他说。
“你不仅英俊,聪明还非常性感。”思珑说,想把她真实的感觉半开玩笑地讲出来,“但是你也很敏锐。我看上去不悲痛是因为我有了个主意。”
“我会喜欢吗?”
科特妮冲进他父亲的书房,一把抓住了道格拉斯的手,将他从椅子里拽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他挣扎着,正在看的书掉到了地上。
“你得下楼来看看。思珑在这儿,除非你看见这一切,不然你不会相信。”
“看什么?”
“诺亚在煮东西!”
“你说的煮东西是指——生气?”道格拉斯推测道,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来到厨房附近,不再说话,轻手轻脚地,急切地想要目睹这一前所未有的事件,而不被发现。
诺亚正站在厨房的当中看着思珑,她正忙着准备煎蛋卷的原料。“关于做饭我有个理论,”他用一种职业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好像他是个专家,要对一个话题作原理分和阐述。
思珑冲他抿嘴一笑,一边从料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洋葱,两只番茄,和一红一绿两只辣椒,放在案板上准备切碎“你的理论是不是想——『我为这些食品付账;让其他人来负责怎么弄?”』
“哦,你有没有读过我关于这个题目的畅销书?”
思珑不理他,又说,“如果我假设你理论里的这个『其他人』是女性,我说对了吗?”
“你怎么猜到的?”
“这是不是有点性别歧视?”
“我不那么想,”他耍赖地说道,“我认为这是一个职责分配的问题。”熏肉在微波炉里煮着,诺亚陶醉地吸了吸鼻子“闻起来香极了。”
她扭头冲他一笑。“是吗?”
“我特别爱吃煎蛋卷,我都快饿死了。”
“想听听我关于做饭的理论吗?”思珑略带严肃地说。
“我不想。”
她还是告诉了他:“不帮忙做饭的人也不能帮忙来吃。”
“好吧,我准备好了。给我个任务吧。要艰巨点的。”
思珑没转身,向背后伸手递了一把刀子和一个青椒给他。“给,一个青椒。”
他冲着她的背咧咧嘴。“我想象的是更有男子气的东西。”
她递了个洋葱给他。
诺亚大笑了起来,打心里觉得开心。他开始剥洋葱的皮。“我希望保龄球道边的那些人不会听说这事。我会被毁了的。”
“不,你不会的。刀子很好。它们很有男子气。”
作为回答,诺亚拿起一块擦盘子的毛巾,折起来,轻轻地抽打了一下她的。
“诺亚,最好别这么对我。”科特妮说着,一边走了上来。她把胳膊搁在料理台上,下巴支在拳头上,一本正经地用一种优越的口吻说,“思珑演示给我看了一些非常棒的自我防卫动作。我可以摔你个——噢,”她正说着,毛巾已经用力地砸到了她的背上。
她瞪着他,假装要起冲突的样子;接着她又看看思珑。“你想要我因为这个把他摔到地上吗,或者你自己动手?”
还没等思珑回答,诺亚就掂起一只思珑已经准备就绪的番茄,放到了科特妮面前的案板上,又递了把刀给她。“思珑刚和我说了她关于做饭的理论。让我和你分享吧。”
科特妮拿起刀,并不太认真地看了一眼那番茄。“呃,真恶心。”她说,“我永远也上不了萨利的节目了。这幢房子感觉像是真有人住在这儿了。”
等切碎的洋葱煎好,准备工作都完成后,道格拉斯也很快走了进来。“有没有可能,”他问思珑,“多一个人还够?”
“足够了。”她说。
科特妮生气了。“你不能吃,因为你什么也没干。”
“但是——已经没什么可干的了。”道格拉斯回答,无辜地看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