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感到疲惫。“我告诉过她男爵对亚莉的企图,幸亏若兰记性很好。”
凯尔回想到妻子过世的那段日子,当时没良心男爵对基德堡的残暴蹂躏。但是边地勋爵复活之后,基德堡就扳回了劣势。有一天边地勋爵会了结纷争,除非若兰破坏他的计划。
“好了,”他站起来。“我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处理。传话下去说我下午会在起居室办公,终於可以不必伪装了,老天,那顶假发和眼镜真是累赘。”
安格一个箭步上前。“你还不能抛开伪装,爵爷。若兰小姐将双胞胎其中一位留下来。”
“哪一位?”
“塞拉,那个摩尔男孩。他正在外面的院子里教麦肯使用弯刀。”
那幅情景使凯尔莞尔,但产生一个严重的可能性。“若兰该不会派塞拉来刺探麦肯吧?”
“她有这么歹毒吗?”
凯尔的立即反应是不会,但他知道对她的爱影响了他的判断。爱她。这个念头使他震憾。
他爱马若兰?
他和她,夺走了她的贞操。
她自愿献出的。
她企图藉此获取情报,做为晋身之阶。
她昨夜没有提出问题。
她对他有一份深情。
“她有吗,爵爷?”
安格急切的口吻唤回凯尔的心思,他憾然说道:“她有可能利用那位年轻书记。”
安格冲动的说道:“她竟然利用一个孩子来达成她的目的,未免太毒辣了。”
若兰会这样冰冷、自私吗?凯尔不确定。“让我来对付这个女人,你去和那个男孩做朋友、套交情。”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和她一样下流了!”安格反对道。“以那个孩子为牺牲品?塞拉才十二岁呢。”
这段话说明了安格的爱心,凯尔从小就沉浸在安格无条件的爱中。“他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有问题了。”
“哼!你中了那个外交官的毒太深。她使你相信只要成功,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一语道破。凯尔退让。“很好,安格,算了。”
安格抓搔他的胡子。“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我认为艾琳小姐太溺爱他了。”
“那么当女公爵和狡猾的外交官不在时,他可以受到你良好的管教。”
“你要做什么?”
凯尔双手互搓说道:“我打算再度为基德堡的人民服务——不是以呆子伯爵的模样。你要负责将塞拉带开。”
安格叹息。“今天早上我才听到他问麦肯,他的母亲在哪里。”
凯尔震惊地抓住椅子扶手。“麦肯怎么回答?”
安格摇摇头。“当时他还自认为是约翰王,所以他说母亲是亚奎丹的艾琳诺公主。”
一旦若兰发现麦肯的生母是谁,必定会大发雷霆。为了报复,她可能会企图重申八年前他无知签下的那椿婚约的追加条款。但凯尔将誓死保卫儿子。“如果她偏袒辛克莱,我们就让她看一下族谱。现在派一个人到辛克莱那里去卧底,我要知道那里的一切动静。哦,我要安太太的地道钥匙,我的钥匙弄丢了。”谎言。在之后,若兰又顺手牵羊拿走钥匙了。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中,凯尔处理堡中的各种琐事。奉派在辛克莱那里卧底的人传回消息:若兰小姐和男爵去骑马、若兰小姐被封为霜节皇后、她和正从伦敦返乡的柏斯公爵跳舞、她和柯安维去打猎。
杜凯尔会认输吗?
他回到房间,穿上边地勋爵的衣服,打算进行下一个行动。
第十章
凯尔没有机会实行,因为傍晚时安太太到他房间宣布柏斯公爵夫人突然造访。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说道,手上沾满了颜料。
避家抽动鼻子,瞪著他肩上的黑色披风。“好的,爵爷。此刻带领随从穿过大门的不是柏斯夫人,而是亚奎丹的艾琳诺公主,前来要回她的长子。”
凯尔放下玻璃瓶,擦拭双手,然后在他生命爆炸成碎片之前乘机喘息一下。“我应该先教训麦肯,还是先接待那位好心的公爵夫人?”
她欣然的眯起褐眼。“爵爷,请容我提醒您,上次夫人来访时,您说和她谈话就像是秀才遇到兵似的。”
凯尔馀悸犹存。老天,公爵夫人可真难缠。“她为什么来这里?”
“信差说她从柏斯出发要到辛克莱和丈夫会合,那里将有狩猎和舞会。”
“上星期有霜节。”他尖酸的想道,就是若兰被封后的场合。“或许夫人会急著要会见公爵而不会久留。”
“我确信侍女们也祈望她能恪尽熬道,爵爷。她们正在打扫那间大套房。”
他弯腰行礼。“那么我这就换衣服,准备挨她的唇枪舌剑了。”
安太太吸吸鼻子。“她为什么那样坚持您再婚?”
“我猜想她是见不得一个男人过好日子。”
避家欲去遗留。“爵爷……”她的声音降低。“麦肯少爷的行为对那个叫塞拉的男孩是不公平的。摩尔人天生的信仰是身不由己的。”
她的正义感使凯尔欣慰。“麦肯做了什么?”
“他嘲笑人家不吃肉、不渴酒。当他祈祷时,麦肯在他四周跳舞。”
“谢谢你,安太太,你是一位有正义感的女人。叫麦肯和塞拉与安格一起过夜,早上要向我报告。哦,把我从狄坎沼泽带回来的蜂蜜送给侍女们。”
她抬头挺胸,握著门把。“是的,爵爷。不管有没有蜂蜜,大家都不会泄漏风声的,您放心。”
凯尔压抑失望之情,换下边地勋爵的衣服。今晚要夺回失窃牛只的行动得延后了,公爵夫人不容怠慢。
凯尔到达餐厅时,公爵夫人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她那撑开的白裙披散在她周围,遮盖了她的椅子和桌脚。她的上衣垂挂著三串珍珠彩饰,而前襟则开挖至上方一寸。时髦,似乎是夫人仅存的气质。
这个评断使凯尔惊讶,因为他不记得她具有任何女性的美德。他放慢脚步,想起若兰。不知道她是否穿过如此迷人的衣服,多少男人见识过她迷人的身段?
他充满嫉妒。她为什么没有为他那样打扮?
走到房间途中,他停下来。
“怎么了,凯尔?”夫人放下杯子问道。“你看起来有点憔悴。”
她那尖高的嗓音提醒他,他还有比嫉妒更重要的事情。他笑著走近餐桌,伸出手。“我很好,夫人。我只是不记得看你穿得如此迷人罢了。”
她抓起扇子,轻敲他的指结。四十岁的她,灰发藏在假发下面,还是能够胜任打情骂俏。“你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凯尔爵士。你从来没有兴趣做这些花俏的事。”
她的诘问使他停住,但他无暇检查他生命的变化。他收回手。“咱们边地这里不时兴那一套,只管拚命填饱肚皮、托祖先的福罢了。”
她眼中闪著好奇。“你不一样喽,爵爷。”
他心虚的坐在桌子另一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变得似乎……非常坚定而且满足。”
凯尔忍笑地将餐巾铺在腿上,撒谎道:“因为我饿了而且高兴看到你。”
她惊讶得圆睁杏眼。“来了,就是你这种说话的样子。你平常不会这样……殷勤、油滑的。”
他一向是疏离的,他想道,但好管闲事的公爵夫人以及她的同类本来就是一种考验。他是基於礼貌才忍受她们。
他做好舌战的心理准备,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倒没注意,夫人,但说到这个,在安妮即位之前,我们并没有这么多访客。”
“你从前还小。”
他惊骇的说道:“夫人,我现年三十六岁。女王七年前即位,我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