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的名字表。我在背面列了购物单。”
若兰注视格子呢,然后放回盒子。“麦肯好吗?”
“小犬挺忙的,老实说,”凯尔说道。“到某处去扮演威尔斯王。”并且测验他父亲的耐心限度。
她若无其事的说道:“这真是学历史的好主意呢!”
没有心机的人会被若兰灌迷汤,但凯尔变聪明了。“是的,但恐怕我对小犬是教导无方,他不会分辨梭鱼和鲑鱼。你找到你要的衣服了吗?”
她惊跳一下。“艾琳要一条新披风,我陪她过来。”
睁眼说瞎话,她在那盒子里东翻西找的。他走向盒子,瞥视里面。里面有成堆的格子呢,他拾起最上面的一条。
他注视著她,对她说了一句实话。“我不会分辨格子呢,我对鱼饵内行,这个我就一窍不通了。”
“若兰不一样,”艾琳依旧挡在通往工作间的门口。“她是不折不扣的专家,不是吗?”
若兰赧然的脸红。“拜托,艾琳,人家根本没兴趣。”
“哦,我有兴趣。”凯尔温驯的搓著双脚。“咱们城堡中很久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兴趣。”
“您真会说话。”
艾琳对凯尔说道:“她一向是过目不忘的,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样样精通。从小就聪明伶俐。”
凯尔感觉她话中有话。“你真是聪慧过人,若兰小姐。”
“没什么。”
一阵恐怖的感觉掠过凯尔心头。她太聪明了,恐怕会将他卖了。男性的尊严受挫。“我通常不会那么仔细研究格子呢。”
她伸手碰触他的手。“爵爷,你的声音怪怪的。你病了吗?”
他一时疏忽,忘记以伯爵高昂的嗓音说话。“不,”他说道。“大概是早餐吃了内脏,不舒服的关系。”
若兰皱眉。“既然会不舒服,为什么要吃?”
“因为……”他灵机一动。“厨子给什么,我就吃什么。鲜鱼最好吃了,但我最近都没有钓鱼。”
“哦,你今天不就是要去钓鱼?”
凯尔心一横。知道自己非查出她的企图不可,於是将格子呢丢入盒子中,然后拾起另一条。“告诉我这是哪一个家族的?”
她的目光从格子呢转向他的眼镜。“是慕家的。”
而且很像是边地勋爵穿的那种,现在他发觉到了。原来她是来调查这个的。白费力气,凯尔想道。“这条格子呢使我想起另外一条。去年我去尼斯湖参加钓鱼大赛,看到一个家伙穿著不。我一定弄错了。”
她眼中闪著兴趣。“那家伙是哪一个家族的?”
“她无所不知的。艾琳说道。
籍著眼镜,他清楚的看到若兰睫毛的弧度和金色的尖端。她还是想知道边地勋爵的家族。他先前回避这个问题,现在也一样。“我忘记那个族名了。”
若兰倾身向前。“那个家族住在附近吗?”
“我只记得那布料的花样。”
“他们是不是住在安莫沼泽或斯威沼泽?”
炳利路亚!她中了他的圈套。他弹指道:“斯威沼泽。真是凑巧你也提起来,我今天早上要去那里。”
“为什么?”
他胡说道:“为了猪毛。”
“猪毛?”
“是的,”他作势要看纸条,但从眼角看她。“那是鱼饵的重要材料,但是只有那种从乳猪的左耳后面拔起来的才行。当然,蓝色海豹毛也同样重要。但是我没有。织工说他有染色的羊毛可以代替。你想鱼会分辨出来吗?”
艾琳说道:“羊毛可能会使它们胀气。”
凯尔咳嗽忍笑。“我确实不知道鱼……”
若兰瞪艾琳一眼,然后将手臂穿过他的臂弯。“我希望和你一同出去,可以吗?”
她天真无邪的微笑并没有骗过凯尔,将胸脯压在他手肘上的讨好动作也没有。汗水从他身上冒出来。他扶正眼镜,转向艾琳。“你要一起去吗?或许我们可以去逛逛,看看我心爱的鱼洞。”
艾琳说道:“不,谢了。我答应教双胞胎剑术。”
“剑术?”凯尔提高声音。“用真剑?”
“钝剑,爵爷,”她微笑道,做出挺剑刺击的动作。“你知道,又细又长,非常锐利而且致命的。”
就像马若兰的舌头,凯尔想道。他假装惊恐的退后,哀叫道:“拜托,夫人,你们尽避练习,但是求你到后院去。以免你们血洒起居室,安太太会骂人。”
“艾琳是说笑的,爵爷。”若兰说道。
斯图亚特王朝最后一位国王的私生女,收起想像的武器。“原谅我,爵爷,”她说道,一面走向前门。“我早上一向心情不佳。你们两人去吧!就是要小心那个没良心男爵。”
门关上,若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凯尔考虑安格所需的准备时间。“二个小时后在花园等我。你得换衣服。”
“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
全身都不对劲,他想道。“太漂亮了,不能踩到猪圈中去。”
“好,我会换合适的衣服。”
他感到欢天喜地。她一头栽进他的手掌心。
第六章
四十五分钟后,若兰站在花园的两只巨瓮之间。麦肯坐在她脚下,身穿一件过大的长衫。身为威尔斯王,他戴著露出手指的手套,手里死命的紧握著一支威尔斯长弓。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跟随著喷泉旁的动静移动。
全副劲装的艾琳和塞拉正在缠斗。
花园的围墙上站了十几位旁观者。连伯爵的士兵都来看这场精采的剑术比赛。
若兰审视那些人的格子呢,算出五位杜家人、三位黄家人、两位安家人和一位麦家人,独独没有边地勋爵那种黑和绿色相间的花样。她感到气馁。她曾亲手抚遍他的面孔五官,但是在白天,她竟无法分辨出他和路易十四。
群众倒抽一口气。艾琳已经将塞拉钉在墙壁,她的钝剑抵著他的皮背。他苦笑,露出门牙间的裂缝。若兰几乎能听见他咻咻的喘息声。
“认输吧!小伙子。”艾琳逼近道。
臂众眼中闪著崇拜。
塞拉蹙眉的将艾琳向后推。众人爆出惊讶的喝采声,比赛再度热烈起来。
当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比赛时,若兰在巨瓮后面挪移。如果她能找到门,就能够知道边地勋爵是如何进入伯爵房间的。
她一直退后,直到她的手碰触到城堡的秘门。她发现了木头与石头交接的地方,冷空气从出口透出来。
她盯著麦肯的后脑勺,向她的幸运之星祈祷,将指甲嵌入细缝中。她的指甲弯曲,有一根折断了。她不管疼痛,轻轻拉扯。
门微微移动。万岁!她有十五分钟可以探查。她兴高采烈的溜进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张开双脚保持平衡。好奇和急切促使她前进。如果她能了解这条地道,下次就能跟综边地勋爵。
她张开手掌贴著那冰冷、粗糙的墙壁,模索前进。手指碰到尖尖的金属。钉子?接著地的手指覆盖在一支钥匙上面。她不假思索地将它放入口袋中。她盲目地继续探索。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当她走了约二十步时,墙壁到了尽头。在一个凹处,她发现一扇门。锁住,她打不开。她顺著向下倾斜的通道移动,发现另一扇门,还有另一扇,每一扇都锁死了。
懊死!如果她找不到出口,怎能查出边地勋爵在这里做什么?她一只手抵著墙壁向左跨出,朝对面伸出手。正当她碰到对面、正当她四肢张开时,地道中霎时充满光亮。
她僵住,瞪著前方约三十步之外的一扇门,以及那个开门的人。
基德堡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