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柔的唇离开她之后,雅雪差点抗议出声。但看到他胜利的微笑,到口的话立刻又吞了回去,她才不帮他助焰长势呢!
而在这令人兴奋偷快的一刻,只有一个人黯然伤神,不需多着墨,那人自然是刚得到消息赶来赴上最甜蜜镜头的剎那的亚理了……***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閒,雅雪独自走到屋外透透气,她快被那些名流闷死了!
她走向那盛开满园的玫瑰花丛,诧异地望着芬芳的花朵——沙漠玫瑰,和方才换下的礼服的裙襬相同。而这花丛的排列方式——是的,与琦登的花园如出一辙的佈置!敝不得如此眼熟。
她摘起一枝玫瑰,想不透这花园透露的讯息——“雅雪。”
雅雪转过头,是亚理!他怎么如此憔悴?
以前那温文的笑容不復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
这几日来烦心的事太多了,令她几乎忘了亚理的存在。
“亚理,”她走过去,“你不是该在阿拉伯的吗?怎么提早回来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亚理没有回答,他悲伤的脸庞看起来特别消瘦。
他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没有预兆的。“妳嫁给他了。”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夹杂着责备的语气。
“是的。”雅雪低语,她对眼前的他有种愧疚感。他待她如此之温柔体贴,教她不知从何报答。而他最想要的答谢方式,却是她无法给的……“为什么?!”亚理痛不欲生的问道:“为什么嫁给他?我知道妳是不得已的,是被迫的,但妳可以拒绝呀!妳明知道我在等妳的首肯!”他有些语无伦次。
“亚理……”面对他的痴情,雅雪不晓得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逼问,他痛苦的表情令她更觉不知所措。
懊是告诉他实情的时候了,虽然残酷,但起码可以结束他对她的迷恋,让他的感情世界有所归依。
“亚理,”她抬起头,一脸决心,“我——”
第十章
“雅雪!妳在干嘛?!”如雷的愤怒声自他俩身后响起。
雅雪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塬先要对亚理的告白也因此中断。“亚桑……”
“过来!”亚桑面无表情的命令着。雅雪犹豫的瞄他一眼,发现最好不要惹火盛怒中的人,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但他为什么气成那样?雅雪心想,也许是他不满“私人财产”的“私自行动”吧?!她乖乖地走到他身边。
亚桑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怒火腾腾的神情。他对亚理说道:“却尔玆先生,我和我的妻子先失陪了,很抱歉,改天一定到府上拜访,以慰你十分想﹃认识﹄我妻子的心意。”然后,他转头对雅雪微笑,但却有危险的味道存在,“亲爱的,走吧!客人都在等妳呢,”
雅雪窘死了,她只是状似害羞的点点头,温驯地挽着亚桑。
“那么,”亚桑胜利似地改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恕我们先离开了。”他拖着她走。
雅雪偷偷地瞄了亚理一眼,没想到这个动作被亚桑察觉了,他用力一缩手,环着她的手臂也僵硬了许多。
亚理对于整个现状只是以哀戚的眼神带过。
***
在和亚桑用完晚餐后,雅雪感到紧张的情绪已快到了极限。她觉得不安到了极限,也许是因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吧!
洗完澡后,雅雪惶恐地跳上床,用棉被紧紧裹住身躯,整个人只露出头,其他部分皆被厚厚的被子盖起来了。她蜷起身体,缩在床的一角。
亚桑也在另一个房间洗好澡。他穿着牛仔裤,光果着上身走进房裹,髮梢上还滴着光亮的水珠。
看到雅雪几乎要被棉被给闷死了,他不由得勾起了微笑;但只消看她一眼,立刻明白她惊惧的心情。
和方才在饭桌上一样,雅雪苍白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受热水的影响,他本来是希望热水澡能恢復她颊上的红润;她的紧张丝毫没有鬆缓的迹象,他还记得很清楚,五百年前有个夜晚,她以为他真会和她那样的“同床共枕”时,也是像隻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罢才在用餐时,她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他还一直檐心她会突然昏倒;他试着和她说话、聊天,但她回答的口吻颤抖得令他忧心不已;她尽力在拖延时间,从她把每一道菜都嚼得出汁,还多要了份巧克力派可看出。
她真的那么怕他吗?
亚桑决定要试着放鬆她紧绷的心情,他可不希望他的妻子因为抓棉被太用力,而把手指折断了。
亚桑拉了张椅子在靠雅雪的床边坐下。
“我记得,”亚桑微微的弯着腰,两手交叉在一起,似乎很优閒。“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吧——经歷了一次我觉得生平最恐怖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它彷彿比我所参加过的所有战争还要教我心颤。”
雅雪不敢直盯他的双眼,因为那潭黑色的漩涡太迷人,也太危险了;她也不敢将视线放在他的胸膛,因为他的健美过分有吸引力,也过分教人无法自拔;她也不敢看着他的下半身,因为那似乎……太没礼貌了。
所以她选择盯着他背后拉上的窗帘。
本来看到他进门,她一颗心要跳到喉咙了,但他低沉的嗓音加上他幼时的故事,都使她不由自主地起了兴趣。他从没对她谈过自己。
“你也害怕战争呀?”雅雪睁大双眼,两手仍抓着棉被。
亚桑知道她开始不再那么恐惧了。
“当然,”他颔首,“我也是血肉之躯啊!刀枪剑箭中,能不能幸运生还都是我最关心不过的事。”
“喔?那你小时候碰过什么比战争更恐怖的事?睡在针床上?还是被人倒吊毒打?”雅雪偏着头猜测。这个动作使她的红髮披散在洁白的被子上,教亚桑心头一紧。
他吸口气强迫自己恢復正常。
“都不是。这个经歷也许对现在的我不怎么有影响,但对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来说,可是毕生难忘的记忆。”他柔柔的声音使雅雪不觉放鬆了。“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也十分好动,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害怕,常常做一些令我父母提心吊胆的事,吓得他们几乎都魂飞胆破,我还自得其乐,引以为傲。”他似乎沉醉其中。
“有一次,”他温和的道,“我心血来潮地想将整个克斯尽收眼底,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是怎样,所以我擅自主张地爬到城堡的最顶端——那是个圆形的屋顶,中央有长长的尖柱子。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爬上去的,反正那儿的视野很好,整个克斯尽入眼底,又是居高临下,我就在那边做起梦中的国王来啦!”他微笑着说。
“然后呢?”雅雪迫不及待的问。被子已经滑至她的腰际,她坐了起来,背部靠着床头,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盯着他温暖的双眼。
亚桑欣慰她终于不再害怕了,他不动声色。
“然后啊,到了夕阳西下,晚餐时间到了,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告诉我得回屋裹去时,我才发觉我无法下到城内。我试了好多种方法,也拚命大声求救过,但是都没有用,因为夜晚的风太强烈,声音只会随风而散。
“那天晚上,我只有紧紧攀住那根柱子,以确保强风来时我不会被吹走。还真是夜黑风高呢!”他夸张地比个手势,“我吓坏了,拚命的哭喊,哭得嗓子都哑了;我还记得,唿啸而过的夜风在那时的我听来,似乎是索命的铃声,叫我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