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他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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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夫妇的世界多了一个人,玉莲与承璿之间越来越形遥远,取而代之的,是沐香的笑声。
她年轻又有朝气,无论看到谁总是主动问安帮忙,玉莲的冷漠和总是笑脸迎人的沐香比起来,自然是后者受到更多的友善对待,尽避小翠几次暗示明示,玉莲却置若罔闻、漠不关心,像王府里的一缕游魂无声来去,冷清的生活要不读书、要不种花,正如同这日,她斜倚在桃花树下,看书看乏了,竟不知不觉地眯上眼睡着……
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过来,抽开她手上的书卷放在一旁,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许是梦乡过甜,玉莲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那人眼里流泄过一丝无可奈何,慢慢转身,却看见身后站着小翠。
示意她噤声,小翠连忙捂住了嘴,直到两人走到确定下会吵到玉莲的回廊里,小翠方才慌忙请安。
“王爷……”
“王妃一直都这么打发日子吗?”承璿状若不经意的问,但不需要小翠回答,他却一直知道答案。
在不被玉莲发觉的情况下,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她,但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看到的玉莲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却不在书本上,反倒靠在垂柳边枯坐,那形神模样总像一幅静止的画,孤单寂寞到令他……不忍心。
“回禀王爷,是天气好的时候夫人才偶尔出来坐坐,多半时候她都待在花房里。”小翠如实回答,试图替主子向王爷求情。“王爷,其实夫人她……是很寂寞的……请恕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您实在不该这样待她……”
承璿不语。
他的身边有沐香,就凭这一点,他知道玉莲不可能服软,她有着自己无声的坚持,不管流言蜚语、不管物换星栘。
最终承璿仍是什么都没有做。
但他的郁郁不乐却全看在沐香的眼中,沐香深知自己的角色举足轻重,她是皇太后派过来的人,太后对王妃异常的讨厌,自然也盼望她得到承璿的宠爱,但是进入王府几个月,承璿却不曾碰过她,反倒时常有意无意地左顾右盼,有几次王妃不意从他俩眼前走过去时,承璿还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冷漠沉静的女人瞧;正如同此时此刻。
“王爷,您在找谁哪?”
苞在承璿身边,看到他又不自觉的四处张望时,沐香试探性地问着,果不其然话一出口,承璿的眼睛便立刻瞟向他处。
“您好像很久没去看看夫人了?”她又问。
承璿没有回答,貭心却是紧皱的。“没你的事,不用多管。”
沐香咬了咬下唇。“沐香惹王爷生气了?”
“你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足够,其他的事不用多管。”
语翠,承璿迳自走开,不料沭香竟突然追上去,横身挡在他面前。
“王爷的事就是奴婢的分内事!”
无视于承璿的错愕,沐香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太后把沐香给了王爷,沐香从此就是王爷的人了,可是王爷却正眼也不瞧我一下,这教沐香情何以堪?”
承璿笑了,但很明显不是开心的那一种。他轻佻地拾起沐香的下巴,凑近她的鼻尖与她对视。
“太后将你赏来是赏来了,可本王爱把花瓶当夜壶用,你也管不着吧?”
他轻声细语,却极尽苛毒之能事,沐香脸色当场唰地惨白,承璿一声冷笑,撒手而去。
沐香呆站在原地,连追上前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准备迈步时,竟正好对上玉莲的目光。
她站在远处,眼神幽远深长,凝住不动,宛如石雕木像。
一瞬间沐香明白她误会了什么。
嘴角浅浅勾起,她双手搭在腰侧,款款欠了欠身子,露出朝花般微笑,如同赢家一样。
对无从得知两人对话内容的玉莲来说,那无异于一种胜利的炫耀,毕竟在她看来,承璿的动作等同于挑逗……
“夫人,您在看什么哪?”
小翠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再细神一看,沐香已不在原处。
“夫人,自从那狐狸精来了王府,王爷就对您不理不睬的,您怎么不想点法子呢?”小翠看在眼底急在心底,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玉莲不答,默默朝花房的方向走。
“夫人,夫人……”小翠跺了下脚,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跟在玉莲身后,亦步亦趋。“不是奴婢爱多嘴,前些日子上头打赏的贡品,王爷一样也没给沐香,倒全往夫人房里送了,这证明王爷对您还是有情分的,您还是……”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玉莲淡淡地回答,脚步未曾停。“小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夫人,难道您要这样继续跟王爷呕气下去吗?”
“我并没有跟王爷呕气啊,你想太多了。”玉莲仍是一贯的平稳。她是没有跟承璿呕气,他们只是,只是互不搭理而已。
走进花房,小翠还想跟上来,她却制止了她。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夫人……”小翠无论如何还想再说,玉莲却把门掩上,不看不听也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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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王府的后门悄悄的被打开,一个围着斗篷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那人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迈开步伐往前走。
一路上这人没有半点迟疑,马不停蹄地穿过大街小巷,路越来越小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前面停下来,小屋里有微弱的灯光,那人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没有人回应,但木门却应声而开,出现在后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
“终于来了。”
少年往后让了几步,那人顺势走入屋中,一站在光源下,便伸手揭去头上的帽子,一张与少年极其相似却更形美艳的脸孔出现在灯光下,竟是前不久才进入隽王府的沐香。
“子戊……”看到少年,沐香顷刻泪湿了眼眶。“子戊……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少年顿了一会儿方才醒过神来,虽然没有像沐香一样哽咽,但眼眶亦是红了。
“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他叹了口长气。“姊姊。”
“子戊……”沐香激动得抓住弟弟的双手,几乎快要站不住。“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出来了,从那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我忍耐了这么久,终于……终于……”
“姊姊……”子戊怜悯地看着这个打从小时后就别离至今的胞姊,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慨。“你受苦了。”
沐香拾起头,泪中带笑。“不,我不苦,倒是你,这几年来的生活一定很不好过吧?”
“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多说无益。”子戊年轻的面孔有着异于同辈人的成熟坚毅,想来过去必是颠沛流离,受尽了人间冷暖,一想起他在宫外吃苦,做姊姊的沐香更是心痛难忍。
“是姊姊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
“别这么说。”子戊用力握了握沐香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到她手中。“你不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活下来吗?都过了这些年,我们姊弟还能再相见,已经很不容易了啊!”
“你果然长大了,说话就像个真正的大人呢!”
“本来就是大人了。”姊弟俩相视而笑,尤其是沐香,能够看见朝思暮想的亲人,她比什么都高兴。她连忙拉着子戊站到灯旁,想要更仔细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