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下意识,她很自然的将秦少游笔下的鹊桥仙末两句月兑口而出。
“你有这想法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楚劭琛嗤声道。
虽说长期接受西方教育,但并不代表楚劭琛对于中国的文学毫不知晓,相反的,他倒觉得中国的诗词歌赋译成外语后,倒是挺在西方女性中吃香的,这也的确成为他小有专研的目的之一。
“我相信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朝秦暮楚的寡情之人。”安禾宜不愠不火的说,话中意思大有指桑骂槐之嫌。
这话确实挑起楚劭琛的恼怒,不是为了她以下犯上的言语,而是她对男人的不了解让他不悦。“你应该知道当凌驾理智时,很多事情不是所能预期得到,况且对一个妻子不在身旁的男人,更是如此。”他知道中国女人向来传统,但却不知还天真到愚蠢的地步,而他眼前这看似精明干练的女秘书竟也属其中!
他略微激动的语气令她怔忡,一时间,安禾宜无言的看着他。
见她半天没反应,楚劭琛眉间打了个结,“你在想什么?”
看来她这上司今日真是难缠得紧。
“如果是纯粹上的出轨,我可以尽量不去在意。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可以让你满意的移驾到会议室?”天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她实在不想和他继续这无聊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楚劭琛暗自思索她话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股东们现在可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侧过头撇了下唇,很快的又将表情调适回来,不想让他见着自己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待安禾宜回头的瞬间,楚劭琛迈开步伐朝她走来,脸上挂着的又是一抹诡异的笑,与先前吻她时有过之无不及。
“我可以接受我丈夫出轨,并不代表我能容许自己做出有违道德的事!”老天,瞧他那样子简直是把她刚才的话弄拧了,以为她是在对他做出某种性暗示。
许是方才的一吻让他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楚劭琛又上前走近了几步,笑意更深了些,“男女的立场应该是对等的,你也该抛下中国五千多年来男尊女卑的心态才是。”
好玩,真的很好玩,他从不知安禾宜除却公事上的死板外,手足无措的样子竟会如此有趣!
眼看楚劭琛离自己相距不到三步之远,安禾宜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出他意料之外的镇定。
“要是总裁忘记从前人事部的主管苏娜,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
两年前在她担任楚劭琛的秘书不久,便已知道他和苏娜间不寻常的关系,只是任谁都没想到苏娜私底下已有了位意大利籍的未婚夫,而那位未婚夫也不知是有所察觉苏娜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还是怎么着,突地闯进楚劭琛的办公室,偏偏那么巧的捉到苏娜与楚劭琛正暧昧的在进行那档事。事发之后,若不是Formosa的后台够硬,他楚劭琛的名字够响亮的硬压下,恐怕早已成为伦敦上流社会中茶余饭后的笑话。
“你还敢提起这件事!”如震雷般的怒吼从他齿缝间迸出,他乖张的眼神指责她当日没恪尽职守的拦下那头发了狂的狮子。“要不是!”
“以体型上的悬殊差距,你该不会期望我能有这本事拦下他才对。”安禾宜耸耸肩,不觉自己当时该有以卵击石的不智之举。
“那你……”看着她那身高不及一百五十五的娇小模样,楚劭琛似乎也明白不能将错误全盘推在她身上。“算了,开会!”恼羞成怒之余,他拳头朝空气挥了一记,宣泄不满。
安禾宜聊表赞同的附和,“明智的决定。”
楚劭琛见她那模样心中不禁犯嘀咕,走没两步又停住步伐回过头,使得他身后的安禾宜猛地撞上他厚实的胸膛,身体是稳住了,鼻翼上沉重的眼镜却滑落至唇间。她极其自然的迅速将镜架推回原位,但一记巨大的吓阻声却令她的手颤了下。
“等等!”发现到新大陆恐怕也不及楚邵琛这时的反应,一种属于雄性动物寻求伴侣的目光在他眼中出现。
扬起诱人的微笑,他邪肆的眼光中跳耀着愉悦的火焰,有意无意的勾动人心最脆弱的部分,看似要占领旁人心房。
男女间与生俱来的磁场吸引,令安禾宜打了个冷颤。
情场浪子惑诱心智的魅力是不容小觑的,对她这未经情爱的女子而言更是如此,不过心中警戒的声钤却不因此失效,她暗暗的告诉自己要从容不迫的面对,谨慎的应对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有事吗?”问话的同时,安禾宜只觉他火热的目光在她心中燃起异样的感觉,她的心跳声简直大得就要掩盖过她出口的话。
“有没有人说过……”他缓缓地靠近,企图用男性的气息迷惑一位有夫之妇。“眼镜下的你,很迷人。”
倘若他真这么以为,无疑地,他此刻再三的逗弄很犯罪。
“有。”她优美的唇形微微张启,“我丈夫。”再美的女人只要是名花有主,楚劭琛必定是不会招惹,这一点,当了他两年秘书的安禾宜再清楚不过。
楚劭琛心中滑过一丝叹息。
是啊!人家是罗敷有夫,甚至还有个约四岁大的儿子,他怎么还会有一股想要诱人出墙的冲动?看来他大概是雄性激素过多,该找个女人调和他的“性情”了。
收敛起浪子的面容,他道:“关于晚上的宴会一事,拜托你帮个忙,换套像样的服装,为自己装扮一下,就当替Formosa做做门面。”
男人是这样的,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总是过分保护的不容旁人觊觎,但对于那些名花有主,属于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人,却是不介意她们穿得养眼些,大饱自己的眼福,虽是吃不着,但在心理上似乎也满足了。此时的楚劭琛正是这种心态。
“我想应该没这必要。”安禾宜大略也能感受到他心中在想什么。
币起登徒子坏坏的笑容,他开口了,“相信我,绝对有这必要。”
第五章
日落西下,华灯初上,宴会厅前满是上流阶层的绅士与淑女,悠扬的弦乐流泄一室,葡萄美酒和着香醇的威士忌,浓郁的酒气香悬梁而绕,名厨烹调的各式佳肴与甜点满足在场的宾客。
一袭米兰合身简裁的西装,将楚劭琛昂藏精壮的体魄衬托得迷人却又稍具雅痞的时尚感,嘴边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向来是他致命的吸引力所在,当然,今天也不例外,尽避处在高头大马的洋人之中,他的风采依旧夺目得厉害。
这场宴会是由英国知名珠宝商艾普森为其孙女举办的,受邀到场的宾客多为男性,几乎能说全英最具价值的黄金单身汉都在今晚聚集齐了。
眯起迷人的眼眸,他快速的巡视会场,纳闷着他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会处于会场何处。
遍寻不着下,楚劭琛意外的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脸上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步伐慵懒而优雅的朝那两张同样是散发磁场魅力的东方男子走去。
“怎么,你们两个也接到请帖?”睇着魏君晔与展桀傲,楚劭琛脸上的愉悦足以告示旁人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一般人所能介入。
距他们三人先前的聚首已又是半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是庆祝魏君晔顺遂的进入美国国会,成为政客的开始。
展桀傲挑眉不忘挖苦道:“连你这痞子都来了,还会少得了我们?”
“半年不见,从你口中说出的话还是一样的臭。”听出展桀傲话中意思在暗喻自己不如他们,楚劭琛也不客气的回好友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