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他是该感到快意涌上心头的,然而,在他找寻她这么多年后,会用这么伤人的话作为开场白,并非他的原意,只是在看到她如此厌恶自己的触碰后,心中恼怒之意就不断涌上。
“小哲,你先到前面去找妈咪。”放下怀中的稚子,邵仲枢示意他走向前方一名美妇。
小男孩先是好奇的盯着骆雨秋,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Let'smeetagain。”
那样甜美的笑容令骆雨秋无法拒绝,她回以一抹温柔的微笑,伸手向他道再见,继而转身欲离去。
邵仲枢上前再次拉住她。“怎么,还没向老朋友问声好,就急着走?”
“别碰我!”她过往柔情似水的眼眸此时则露出愤怒的目光。“我们之间还需客套吗?邵先生!”
邵先生?!多么生疏的称谓啊!这使得他心中颇为不悦,他们曾是那么亲密、熟悉彼此的一切,如今却变得生份。“是啊,以我们曾有过的亲密,是不该也不需再‘客套’的。”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骆雨秋的美目斜睇他一眼,咳道:“无耻!”
对她的怒骂不以为意,在他听来那话似有几分娇喔。令他不解的是,为何她的眼神中带有恨意,该有恨的不应是他吗?
当年她没留下只字片语就离他而去,使得正在服兵役的他像是发了狂似的,逃离兵营四处找寻她的踪影,而她却像突然从地面消失般,任他寻遍他们曾踏过足迹的地方,都徒然无功而返。
他不知这些年她是如何过的,过得好吗?他虽然不能原谅她悄然离去,却免不住地关心她。她的脸庞似乎比以往消瘦些,腰肢如同印象中的纤细,但胸部和臀部似又丰满不少。从前他总笑她瘦弱得连风吹起都能将她刮走,所以常借此理由将她锁进他怀中,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怀抱。
现在是否也有个男人如他用这种理由将她偎进胸膛?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禁蹙眉。她只能属于他,从前是,现在和以后也该是,无论以何种身份,她这一生只能属于他邵仲枢的女人。
骆雨秋受不了他侵占性的目光,那双炽热的目光所到之处仿佛也燃烧起她的感官,她不应该有感觉的,她应该对这目光早已有免疫力及厌恶的,可是她的理智却不听使唤,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注视下。
他执起她细长的双手,迅速检视着,而后满意地点头。没有婚戒,象徵她还不属于某个男人。
“我说了,别碰我!”骆雨秋愤然地甩开他紧握不放的手。
“好!我不碰你。”他双手插进铁灰色的西装裤袋中。“但在我没听到个满意的解释前,你哪儿都不能去。”他语气中透露不容置驳的意味。
想不到这些年他变得更加跋扈张狂了。他凭什么要她解释,难道要她说出她亲耳听到他只是一时兴起玩弄她的情感?告诉他,她因他不经意的玩弄而生出个儿子?
她愤然地道:“我不认为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
“没必要?”邵仲枢蹙紧眉头,眼光异常锋利,是骆雨秋不曾见过的。“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一通电话、一封信都没有,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
“每个被你玩弄过的女人都必须向你解释吗?你指望什么?难道你要我谢谢你让我认清男人不完全可靠,感谢你切切实实地给我上了一课?”她环紧拳头,过分的激动引发身子颤动不已。
邵仲枢被她的话给弄胡涂了,“玩弄?我不了解你话里的意思。”
“是啊!你不明白!”她别过头嗤鼻道。
“该死的!你说话一定得用这种语气吗?”他不明白她说话为何要这般冷嘲热讽?
骆雨秋知道得尽快结束这段谈话,怀秋就在附近,范振邦随时都有可能带着他过来找她,要是让邵仲枢见着怀秋,她不敢想像将有什么事会发生,他很可能毫不在乎的一笑置之,但万一他心血来潮的要认他,甚至争取他呢?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能冒险,她不能让邵仲枢见到怀秋。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现在的我只想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再追问又有何意义?你不也已建立了个家?与其浪费时间追究从前,不如多花点心力照顾妻儿,别再让一个女人为你伤心了。”话到末了,骆雨秋近乎恳求的说。
瞬间,邵仲枢像是了然一切,他眼睛眯成条细缝,迸射出冰寒的光芒,眉际的青筋不断抽搐,坚毅的嘴角抿得死紧。
其他的话他全没听进去,唯有那句“也已建立了个家”字字清晰的刺进他的心头。
“你结婚了?”他愠怒低沉的嗓音听来格外骇人。
结婚?!她还有那样的勇气吗?在她被爱情开了个玩笑,弄得遍体鳞伤后,她还有勇气面对婚姻,接受另一个男人?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对了?”眼见骆雨秋默不作声,他更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不禁令他感到愤怒,他无法接受别的男人拥有她,只要一想到她偎进其他男人的胸膛,他就克制不住想将那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他暴怒的眸子一度让骆雨秋误以为是嫉妒,不过,很快的这念头被她给推翻,他纯粹只是不甘心罢了,他不甘心女人不说一句话便离他而去,甚至投入他人的怀抱,只有被他抛弃的女人,没有女人能以此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这是结束他俩这段谈话的唯一办法,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你是说对了。我可以走了吗?”骆雨秋觉得好累,她厌倦这种对谈,也无法保证这冰冷的伪装能持续多久。
她淡然的口语令邵仲枢的怒气更为炽烈。
“他就是你当初离开我的理由?”
“没错。”
她的直言无讳无疑地再次激怒了他。
倘若她没如此坦承,又或是能一口否决,哪怕只是欺骗他也好,他心里或许都会好过些。
他称不上温柔的紧扣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得可怕,“戒子呢?他连个像样的婚戒都没能买给你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强忍着痛楚,她怒目相对。她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邵仲枢,他看起来就像……就像头发了狂的狮子,眼神透露出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惊人的狂性。
没关系?多冷酷无情的一句话,这样简单的话就轻描淡写过他们曾有过的美好,也将他俩画分得如此清楚。
“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不在意捡我邵仲枢的女人?”他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腕,脸上的神情尽是轻蔑。“捡我的旧鞋穿,他也称得上是倍感荣幸了。”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整个园内。
骆雨秋白皙的手停留在他黝黑的脸颊上,形成色调上的对比。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刻薄的话竟会出自她曾爱过的人口中,从前的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以至于才会爱上这蛇蝎如他的男人?
“记住,永远别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永远别再出现我面前,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一巴掌的代价不是人人都偿还得起。”他紧绷的下颚猛烈抽动着,愤怒的眸子冒着灼热的火焰。“滚!”
带着羞愤,眼眶中泛着雾气,她挺起肩膀毫不犹豫地回过头,踩着艰涩的步伐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便抽痛一次,她知道,即便是泪将溃堤,也绝不能在他面前。
望着骆雨秋渐行渐远的身影,邵仲枢震怒不已的身体仍无法平息,拳头紧握而泛白的关节已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