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第二个宋志豪,不会!
“湘文,那一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辈子我欠妳很多,那一刀不足以抵偿我的错,所以我不怪妳,是我负妳在先。但是我也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从没爱过妳。”
“那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情话,全都是在骗我?”李湘文脸色苍白,身子抖颤。
“那时候我是喜欢妳,但有一半是因为妳能帮助我掌有宋氏。直到再遇见如瑛,我才知道我可以没有荣华富贵,但却不能失去她。”
江如瑛激动得全身颤抖,视线也模糊了。怎么一片水蒙蒙的?
这是宋浩男首次对她剖露真心的誓言,而他也以行动实际证明了。
一股热烘烘的暖流涤净了江如瑛的胸怀,依偎在宋浩男怀中,从未感觉如此美好。
而她──无憾。
这是爱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能?”李湘文喃喃自语着,泪水纵横。她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怎么会输给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江如瑛?不可能?她不相信!
她发狂似的扑了过来,推开江如瑛,双臂死紧地搂住宋浩男的腰,仰起涕泪泗流的脸蛋,精致的妆已糊了:“浩男,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拋弃我!”
宋浩男冷静却无情地拉开她,“是我对不起妳,但是,湘文,妳走吧!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祝妳早日觅得良缘。”
李湘文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泥尘污了她价值不菲的鹅黄色香奈儿套装。而宋浩男,却拥着江如瑛上车。
她以前最欣赏他决然不顾的性格,今天尝到这滋味,心中宛似刀割。好无情!
两年的情分他竟一朝割舍,弃如敝屣。
宋浩男倒车出来,见李湘文失了魂似的站在那儿,心软的江如瑛好沉痛,低声说:“浩男,李小姐这个样子,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不行。”宋浩男平静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再对她示好,等于是又给了她希望,往后只会有数不清的纠缠。”
正要开车出去,李湘文突然冲过来挡在车前,幸好宋浩男反应快,及时踩下煞车,才不至于酿出惨剧。饶是如此,车内两人已惊出一身冷汗。
“宋浩男,这是你逼我的,我要你内疚一辈子。”她大喊。
李湘文从同系列鹅黄色香奈儿的皮包里,拿出一把刀子来,伸出左腕,狠狠一划。
艳红如凤凰花般的鲜血激喷出来,溅了她一身一地。
江如瑛尖叫一声,飞快地从车内跑出来,双手颤抖,掏出手帕要为她止血。
见来人是江如瑛,李湘文更恨,胸中妒火如火燎原。如果不是她,她早和宋浩男结为连理了!
“都是妳!”李湘文手上仍握着染血的刀,往前一送。
江如瑛正忙着在为她包扎伤口,哪知道她会暴起伤人?两人距离又近,只觉得胸前一痛,软软往后摔倒。
“如瑛!”宋浩男大叫。
“我得不到,妳也别想得到!”李湘文仰天大笑。
宋浩男两道比冰还冷的眼光扼止了她的笑声,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愤怒与恨意。
浩男恨她?不!不!
“浩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她连忙拉着他的手臂澄清:“是她自己凑上前来的,我不是有心的。”
“放手!”宋浩男冷冷地斥喝着。
“浩男”她犹不死心。
他重重甩掉李湘文死缠的双手,抱起江如瑛,水果刀插在江如瑛的左胸上,轻轻摇晃,血液渐渐红了衣襟,而她的脸色正一分一分失去红润,一滴泪水滴在昏迷不醒的江如瑛脸上,滑下苍白的右颊。
李湘文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浩男在哭?
“如瑛若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妳的,李湘文!”宋浩男咬着牙冷冷地说。
他尽可能不摇动到她,抱起江如瑛坐上了前座,再极迅速地坐上驾驶座,风驰电掣而去,只留下李湘文一个人孤伶伶站在停车场中。
“小姐,妳怎么了?”在校门外久候的司机进来找人,见李湘文手上鲜血淋漓,吓了老大一跳,忙拉着她上车就医。
李湘文怔怔地任他拖上车去,血流得已慢了些,左手腕的白手帕被染成暗红色。
她缩在宽大的后座上,掩面呜咽。
“宋先生,手术虽然完成了,但是这几天是危险期,你太太伤及左肺,有内出血现象,我们会全力观护,希望她能平安撑过来。”
是谁在说话?
“浩男,怎么回事?如瑛怎么会被人杀伤?”程铭树来了。
“都是我的错。”宋浩男的声音听来好沉郁。
江如瑛想睁开眼看看他,告诉他,她没事,但是只觉力不从心。
程铭树和宋浩男交谈的声音愈来愈远,江如瑛只觉得,身体沉重,一直往下坠,眼前漆黑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又再度听见人声。
“如瑛”
妈来了?妈!
“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妈是不是?”江玄刻意压低声音,却不掩怒意:“你要折磨她多久?她才二十八岁,但她过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了?你放过她行不行?她欠你的,我替她还。凭你的人才,要多少女人都有,我求你放我妈走!”
一片寂静,只有陈英玲低微的哭泣声及江玄粗重的喘息声。
“你说话呀!”江玄粗声说。
不!江玄,别这样跟你爸爸说话。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父亲
“我不会和你妈离婚。”
“你──”江玄气炸了。
江玄江如瑛再次陷入昏迷当中。
这次江如瑛有自己的意识时,房内静悄悄的,大概人都不在吧!
突然宋浩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瑛”
原来他在。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抵在下巴上。
“如瑛,妳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为什么不醒来?是伤口很痛吗?我一直待在妳身边,妳别怕,李湘文她不能再伤害妳了,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妳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妳才十五岁,正准备考高中,拿着一本书猛念,留着一头清汤挂面,模样真清纯呢!我看妳好象很怕我,让我很想捉弄妳。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又陷入一片空寂,许久话语又起:“我以前对妳这么坏,妳一定很恨我吧?我年轻时不懂事,到处和人打架、搞帮派、玩女人,妳一定不会相信我小时候还当选饼模范生。我变坏是为了要报复我父亲,也因此才遇见妳呵呵,我是不是得感谢他把我这个私生子生下来?我都不晓得了”
江如瑛闭着眼静静地听着这些她从不曾听他谈起的过往。
“那次赵欣美到妳家闹事,我也被送进医院,出院后我去找妳,妳却已经搬走了。后来我决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用功读书。然后接管我父亲的分公司,打算和湘文结婚。要不是那个下雨天让我看见妳回台湾开画展,我们这一生的缘分也许就终止在十三年前了。妳说我卑鄙无耻也好,骂我下流也罢,利用妳母亲的危机逼妳嫁给我,我从不后悔。我要妳是我的,是我的!我会用我一切的爱,让妳真正爱上我,不只得到妳的人,更要得到妳的心。”他停顿了一会儿,再响起的声音微微哽咽:“如瑛,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知道妳正一天一天爱上我如瑛,妳要醒来──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江如瑛动容地想睁开双眼,却又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宋浩男回过头去,多日的焦心等候、不眠不食令他消减憔悴,两眼布满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