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瑛让他赤果果的眼神凝视得低下头,她在干什么呢?竟让他为所欲为。
“那你──”她犹存希冀。
“我们明天一起回去。”事情早已决定了,不用再说。
江如瑛难掩失望之情。
宋浩男站起身,也顺便拉她起来:“我想洗澡,妳来帮我。”
他有伤在身,而且伤口不能沾水,有许多地方确实需要她的帮忙才能洗到。
江如瑛身为他的妻子,不能拒绝。
她只好随他进了他的卧室。那是一间十分男性化的卧房,以她艺术家的眼光来看,这间卧房布置得相当特殊而有品味,就如它的主人。
放好热水,取来宋浩男的内衣裤,宋浩男早已月兑好衣服,站在热气氛氲的浴室里,用沾着泡沫的澡巾,往胸前、脖颈、手臂上洗洗抹抹,避开月复部那层层缠缚的绷带。
但是他无法弯腰去洗刷双腿,弯身的动作会压迫正在愈合的伤口。宋浩男偏过头去,看见江如瑛站在浴室门口,将澡巾交给她:“帮我擦背。”
江如瑛不由自主接了过来,双手拿着澡巾,在宋浩男健硕结实的背脊上,一下一下刷了起来。他的背脊比她印象中要更宽了,她甚至可以数出哪儿有他和人打架后留下的伤疤。
“够了,妳帮我洗脚,我不能弯腰。”她快把他的背刷下一层皮。
刷完之后,江如瑛蘸湿毛巾,抹去他背后、双腿上的泡沫,然后拧了一把湿毛巾,从后递到他身前,让他自己擦胸前去。
“妳不顺便帮我擦完?”他看着她递出湿毛巾的小手。
江如瑛虽然和他都生下孩子了,却不能坦然面对他赤果的身体,微赤着脸,低声说:“你可以自己来吗?”
他一语不发,接过毛巾拭净身上泡沫,套上内裤,走出浴室。
“我我去做饭。”
她慌张地逃出这个有他存在就变得狭窄的空间。
用完晚餐,宋浩男打开计算机联机,看了一下网络消息,然后又收线。
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受伤的人身体较虚,他又为了办出院,忙了一下午,这时候有些精神支撑不住,眼皮已半垂。
“你先去休息吧!”江如瑛看得出他累了。
他睁亮眼,想提振精神:“妳也忙了一天,碗筷留给佣人去洗,别弄了,妳也休息吧!”
“我要睡哪间房?”
“妳不跟我同房,要睡哪儿?”他没好气。
她慌忙推辞:“你受伤了,不适合和人挤一张床,我睡相不好,会弄痛你的伤口的。我还是到另一间房间睡吧!”
他突然暧昧地一笑:“妳睡相好不好,我很清楚。”
江如瑛脸红了,记起以前同床共枕的日子,宋浩男总爱搂着她睡。她始终很不习惯,身子僵得直直的,但她不知道,当她睡着后,宋浩男半夜醒来,常常凝视她如婴儿般纯真的睡脸。
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说好谎言呢?
“不用再说了。半夜我要茶要水,或有个头疼脑热的,有妳在我身旁,也好照顾我不是吗?”他正色说出这番话,堵住她下面的理由。
他什么都想到了,她说不过他!
“你先睡吧,我想洗个澡。”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打开衣橱,想把带来的几件衣服吊起来,江如瑛却赫然发现衣橱里已放了十来套女人的衣服。是他的未婚妻的?
好象闯入了别人的禁地,慌慌张张正要关上衣橱,宋浩男慢条斯理地说:“我请人去买的。穿穿看合不合妳的尺寸,不合适可以换。不过我想应该不用换了。”
语中暗示他相当了解她身上的每一吋,江如瑛脸又红了,他说话一定要这么露骨吗?
“谢谢你,不过你不用花这个钱的,我有衣服可穿。”江如瑛的态度是谦逊的,好象在响应主人的话。
宋浩男冷冷地说:“我就爱砸钱。”
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扑过来笑搂着他,送上感激的亲吻?他真健忘不是,她是他用胁迫手段娶来的新娘,他怎能要求她温柔款致、对他撒娇?
江如瑛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教他一下子变得好冷淡,眼中不自觉露出愁虑之色。
“妳不是要洗澡吗?还站在那儿干什么?”他没发怒,可是冷淡的神态更伤人。
必上浴室的门,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而下。
往后这日子,教她怎么过?
洗完澡,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因为她心事沉重,下意识又不想出来面对宋浩男,时间延挨了好一会儿。
轻轻打开浴室门,宋浩男枕臂侧躺在床的右侧,房内亮着一盏床头灯。只见他双眼轻闭,呼吸均匀悠长,显然已熟睡入梦。
江如瑛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夜可以不用面对他了。
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尽量离他远远的,这时她才可以仔细观察他,而不虞被发现。
一绺乌黑的发丝垂在他额前,平添了一丝稚气,她这才发现,宋浩男长得真是十分出众。
其实依他这样的人,何愁找不到佳人相匹配,为什么他总不肯放过她?
种种思虑,纷至沓来,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直到一阵轻微的申吟声,吵醒了本就胡思乱梦、睡不安枕的江如瑛。
是宋浩男!
江如瑛立刻翻身起来,扭亮了大灯。
宋浩男脸上红得吓人,江如瑛伸手一触他额头,被那惊人的热度给吓着了。他烧得好厉害!
“浩男,浩男,你哪儿不舒服吗?”江如瑛急得团团转,这三更半夜的,教她哪里找人帮忙去?
宋浩男微睁开眼看了她一下,抓住她的手,喃喃说:“我好热”
可能是伤口发炎了,宋浩男闭上眼,难受得在床上翻来翻去,两道剑眉紧紧深锁。
冰箱中好象有冰袋。江如瑛立刻冲到楼下去取来冰枕,拿条毛巾包好,扶起宋浩男的头躺在冰枕上。
接触到冰凉的东西,宋浩男的难受似乎也镇静许多,不再不安的翻覆。
记得药包里有退烧消炎的药粉,宋浩男吃完晚饭,好象也没有服药。
她真粗心,怎么就忘了提醒他吃呢?
“浩男,吃药了。”
温柔的叫唤唤醒高烧昏沉中的宋浩男,微睁开眼,江如瑛关切的脸庞就在眼前,还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他看见她手中的水和药包。
“做什么?”他烧得迷迷糊糊了。
“吃药,吃药会快点好哦!”她软语温言,把他当成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药?他孩子气地偏过头,引来一阵目眩,哑声说:“不吃!”
药很苦很苦的。
江玄也不爱药,小时候每次生了病,江如瑛总要费好大的劲,半诱半哄地才骗他吃下药去。
“你乖,吃药好不好?吃了药,我才疼你哦!”都烧成这样了,还这么倔。
“药很苦。”他埋怨着,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吃药。
“药苦才有效啊,来。”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她胸前,把药送到他嘴边:“嘴张开。”
他把嘴闭得紧紧的,像在跟谁赌气。
“你不吃药,我不理你喽!”江如瑛使出杀手?,每次江玄死不肯服药,她就这么威胁他。
迟疑了一下,宋浩男终于张嘴让江如瑛喂药。
“这样才乖。”她连忙称赞他。
“好苦。”他的五官全皱成一团了。
她喂他喝水,以冲淡苦味。宋浩男烧得久了,唇焦舌燥,适时的一杯水无疑如甘泉。
“睡觉吧!”她扶他重新躺好,为他盖好被子。
他拉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好舒服,更舍不得放了:“别走。”
“我不走,我去拧条湿毛巾给你擦汗。”她宁谧的神情语态一下子令他安了心。
拭干了汗,江如瑛又找了一个塑料袋装了一些冰箱冷冻库里敲下来的碎冰,隔着毛巾枕在宋浩男头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