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尽力去做的。”江口太郎以大家长的身份代众人回答。
“路还很长远、艰辛,多保重,别累倒了!”友田临走前,打气地丢下一句。
他们都懂,也都明白,医生的话无异是在表示,静信的腿伤并不乐观,这个消息让他们的心犹如压上千斤重石,不知明天该如何去面对?更不知如何面对静信。
※※※
晨曦的光缓缓投进病房,江口静信醒了,他想动,却觉得全身都在痛,不过双腿却是没什么感觉。
撑开沉重的双眼皮,马上入眼的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惠淳,这让他觉得奇怪,不明白他为何在他房里?
“惠淳……”他连声音都有气无力,怎么回事?
“嗯……呃……你醒了!”惠淳慌忙睁开睡眼,表情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怎么你以为我一觉不起吗?否则我醒来也值得你如此高兴?”待江口静信看清这不是他的房间时,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你忘了?你没伤到头部吧?”惠淳慌了!她急促地按下紧急铃想唤来医生。
江口静信看她神情焦虑很是心疼,想伸手握她的手安慰她,却发现他的手动不了,他看向手,才发现有障碍物。
“怎么回事?”静信又大吃一惊。
“你发生了车祸,忘了吗?”惠淳好怕,怕他得了失忆症。
“车祸?”江口静信努力的回想,接着他大叫:“对!车祸,我撞上对面的来车,其他人呢?有没有事?”
惠淳误以为他问的是吉泽百合子,她的心像被刀捅了似地痛着,但她还是回答:“吉泽小姐没事,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我问的是对方车内的人。”
“他们,他们有一个被碎玻璃伤了脸,不过整型医师说无大碍,只要动点小手术就行了!”
“没生命危险吧?”静信忧心地问。
“没有。”惠淳笑得想哭,一想到他可能终生残废,她的心就开朗不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惠淳的异状引来静信的关切。
“我没事!”惠淳赶紧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要不要回去休息?”
此时医生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友田医师,是你救了我吧?”友田医师一进来,静信立即微笑地问。
“是你命不该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友田医师尽责地问。
“全身不舒服,不过双腿好像没知觉。”
“你告诉他了?”友回医师转问惠淳。
惠淳惊慌地直摇头,她的不对劲马上让江口静信心生疑窦,他睨着她问:“你们有事瞒着我吗?”
“没有……没有……”惠淳向来不善于撒谎,所以她说得结结巴巴。
“友田医生,我的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静信焦急地问。
“这……”友田医师为难的眼神来回于他俩之间。
“是我的身体,我有权知道一切。”江口静信沉声道。
静信的声调听起来挺吓人的,虽然此刻他人躺在病床上,但未损及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友田医师为他慑服了,“好吧!我告诉你,迟早你也是要知道。”
“友田医师……”惠淳更加心慌意乱了。
“如果你想阻止友田医师就请你出去。”静信不容否决地说。
这下子惠淳只得乖乖地闭上嘴了!
“是这样的,这场车祸使你的下半身神经受到严重压迫,所以你的双腿将会暂时失去知觉。”友回医生尽量委婉地说,避免造成病人太大的刺激。
“暂时是指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是一年?还是十年?”
静信的表情十分骇人,友田医师不敢回答他,因为他也没有把握。
惠淳看得不由得心痛万分,她知道这样的事实对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人而言,是个重大地打击,“静信,你别心急,只要你有恒心,一定会好的。”她柔声地安慰着。
“你住口!”江口静信狂吼一句,现在任何人说任何话对他来说,全是风凉话,他完全听不进去的。
不良于行?终身残废?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惩罚他呢?
“出去……”他粗声命令道。
“静信,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
江口静信根本不给惠淳说话的机会,他发疯似地嘶吼着:“出去!出去!”
友田医师忙唤来两、三个护士按住他,接着又为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他才沉沉的进入梦乡。
友田医师走出病房前对惠淳说:“慢慢来,急不得的。”
病房内只留下惠淳和熟睡的江口静信,看着他的睡脸,她有股想哭地冲动,而泪真的无声无息地挂上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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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静信先生不见惠淳小姐。”特别看护走出病房来。转达了江口静信的意思。
惠淳早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但秋红却为她大抱不平,“我们是他的亲人,他怎能挡我们于门外?”
“他只说不见我,并没有说不见你,你进去看他吧!我在外头等你。”惠淳平静地说。
“真是的,你干嘛委曲求全,你还是跟我进去看他吧!我不相信他会狠心赶你出来。”秋红不平地说。
“秋红,你别生气了,你忘了他是病人吗?”惠淳好言相劝着,其实她是很想见他,但自从他知道自己可能终身不良于行后,他就一直把她拒于门外,不管是谁陪她来,他始终不改初衷。她大可死心的,但偏偏她就是死心眼,甚至老是抱着希望,相信有一天静信会突然愿意见她。
“我也知道他是病人,也知道凡事要顺着他些,但是我实在看不惯他这样对你嘛!”秋红边说边掉眼泪。
“怎么你愈来愈爱哭?以前你自己吃了多少苦,你也没这样,别教我自责了好不好?”惠淳反倒扮起安慰者的角色。
“我也不想,可是控制不住嘛!”秋红挥拭着泪说。
“好了!进去吧!再不进去粥就冷了!”惠淳提醒她。
“说来说去你又关心到他。”秋红气嘟嘟地说。
“换作是你也会这样的,别闹了!快进去吧!”惠淳把粥递到秋红面前,“别说是我做的。”
“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还不让他知道,你未免太傻了吧?”
“反正别告诉他,说了他一定不吃,小姐,你要进去就快进去,别婆婆妈妈的。”
“那你在外头别走开。”
惠淳点头,望着秋红走进病房。
※※※
病房内充斥着药水味,秋红走进去就看到江口静信两眼死瞪着门板看。
“想见她让她进来见不就得了!”秋红也很为难,一个是她的好姐妹,一个又是丈夫的兄长,见他们互相折磨,她真的很难过。
而江口静信只是沉下了脸,他无法对秋红恶脸相向。
“让惠淳进来好不好?”秋红哀求地说。
“不要惹恼我,你回去吧!”静信冷冷地答。
“我送吃地来。”秋红无奈,只好转移话题。
“我不饿,先搁着吧!”
静信了无生气的挥了一下手,打从入院后,他的胃口就没有好过,脸庞削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本人还不清楚,但旁人可看不下去,偏偏江口夫人心肠软,不想勉强他;而江口老爷又事事顺着他,所以秋红只好自告奋勇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你非吃不可,除非你存心绝食。”
秋红决定无所不用其极,也不在乎手段如何卑劣,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他好好地吃一顿,而她相信江口静信不会凶她。
“秋红,你不要逼我,看在我把你当亲妹子般疼爱的份上,你别来烦我,我要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