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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余心不变 第8页

作者:成谜

苏子叙叹声说:“我本想上铸剑山庄去,铸剑山庄虽不在荆州,却相去不远,若你要去荆州,还可有个伴,唉,可惜啊。”

沈黎月问:“怎么去不了?”

苏子叙前前后后说了一通,大抵是他爹怕他出事,步青云如何回绝他之类的。

沈黎月说:“不去便不去,能怎么样,又不会死人。”

苏子叙苦笑不语。

沈黎月看他神情凄怆,还记得当日在“善枷寺”里,他许愿要娶表妹为妻。他当日说他表妹沉鱼落雁之姿,自己还曾想去瞧一瞧呢。便问道:“莫非你口口声声想娶的表妹在铸剑山庄?”

苏子叙说:“我表妹叫燕若雪,是铸剑山庄庄主的女儿。”

咦?沈黎月略一沉吟,拍了拍苏子叙的肩低声说:“那你等你爹走了,再偷跑出去,你爹也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她最在行了。呵呵!

苏子叙侧头看了她一眼,略有些惊讶。深思片刻,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当下便说:“这个法子倒是好。”

苏子叙越想越对,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兴奋之情难掩,对沈黎月说:“这次真是多亏了沈兄。”

沈黎月见他当了真,一个劲乐呵呵地傻笑,心想,他还真是个呆子。

“对了,你这是准备上哪?”苏子叙问。

沈黎月心里大叫不好,她撞上苏子叙便把重要的事给忘了。总管说,让她打扫兰谷。苏子叙指着里面对沈黎月做了一个手势,低声说:“里面的人火大了。”

“里面有人?”沈黎月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不用说里面的人自然是步青云,这些天她都尽力地避开他绕着走了。

苏子叙说:“自然有人。”

沈黎月耸了耸肩,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走了进去。

她那晚蒙着面纱,就算他记住了自己的眼睛,这会自己着男装,他应该认不出了,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步青云是不认得她的,那晚过后的第二天,两个人曾在青云阁中堂大院的池中曲栏里见过一面。沈黎月忙低下了头,半是担心,另一半却是害羞。步青云和总管和她擦身而过。

那个时候,步青云微停了脚步,沈黎月觉得有一股灼热的眼神在脑后。可是她不敢回头,冲出了曲栏。

沈黎月推开房门,压着声音说:“总管让我来打扫房间。”

步青云正低着头,在红木桌上写书信。他头也没有抬,既不看他,也不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沈黎月吐了吐舌头,绕到书架子后面,拿起尘拂开始扫起那些书上的尘埃。一双眼不时隔着书架的空隙向步青云瞟去。

被她的眼神千刀万剐之后,冷不防,坐在红木桌后的人冒了一句:“我听聂总管说,你要去荆州投亲?”

沈黎月吓了一跳,拿着尘拂的手“啪”地打在书架上,她从书架后面探出头来问道:“你在问我?”

“这里除了我,便是你,我不问你,还自言自语不成?”步青云从桌后站了起来,两个人隔着书架。

沈黎月闪到书架的背面,令他看不到自己,说了一声是。

步青云开门见山地说:“那你随我先去铸剑山庄,我正好差个人。”他才不想和她玩这种无聊的躲猫猫的游戏,他跨到她的面前,故意打量了她一翻,一语双关地说:“我看你人倒是蛮机灵的。”

他在红木桌子后面观察了她半天,这个小女人以为他没有认出她的女儿身,哪知他步青云堂堂青云阁主岂是浪得虚名,她进到青云阁的第一天,他便知道她是女子。他猜测她是那晚盗剑的刺客,便故意试探她,引她晚上重到北厢取剑。她果然不负重望前去“赴约”。

他在善枷寺里吻过她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更多的行动,步青云还等着她来找自己,他们不是曾定下“夺剑之约”,她不行动,这个游戏便不好玩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棋逢对手的人了。眼看着铸剑山庄的燕庄主的大寿临近,步青云要离开青云阁。他坐在红木桌后,想着有怎样的借口,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继续这个游戏,左想右想却总是想不到,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她。

沈黎月自己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会步青云倒主动找上门来,心里先是一惊,继而眉欢眼笑地应了一声好。步青云见她开口说太自然,心里反而觉得上当般,看她双眼狡黠,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只想我怕她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地铆上了。

次日,沈黎月“欢天喜地”地和步青云离开苏州。她的大计划隆重地登场了——

第3章(2)

十一月的天空灰暗,两匹快骑一前一后在官道上扬起满天的尘埃,前面的英姿飒爽越来越快,后面病恹恹地慢了下来。

步青云向后望了一望,不由得拉紧马缰,让马打横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天边的暗云,对后面骑在马上的人说:“翻过这座山头,前面应该有农家,再不快点,就要下雨了。”

后面坐在马上的人是沈黎月没错,她此时像胯下病恹恹的马,整个人病恹恹地半倚在上面。真是失策,想不到骑马是一件这么累人的事。每看到人家骑着都是英姿焕发的样子,怎么自己一骑就完全不对了?

“走不动了,我的腿麻了。”外带全身酸痛。

步青云暗笑道:“这不过一天的工夫,你就累成这样,以后这些天怎么办?”

“以后?到铸剑山庄要多少天?”沈黎月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步青云略为算了一下,说:“大约三四天的样子。”

“三四天?!”她眼快瞪出来了,痛苦的表情不言而喻。

“也可能五六天。”步青云补充道。

“五六天?!”如果六天都在马背上度过,哼,剑没有到手,人都要瘫掉了。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

“怎么不走水路?步——嗯——阁主,我们可以走水路的。”

她还不笨嘛,步青云说:“你确定吗?可是我听总管说你从北方来,北方的人大多不识水性,还有水中颠簸,你不会晕船吗?”

沈黎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听着像是为她好一般。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好啊,晕船?会有在马上坐一天难受吗?她承认自己不识水性,但是又不是人人都会晕船的。沈黎月摆了摆手,笑道:“不会,不会。”

步青云若有所思,指着前面山头,说:“先过了这座山再说,再不快些天就要下雨了。”

沈黎月抬头看天,天气越发的阴了下来。

步青云用剑在她的马背上一拍,那马一时间受了惊吓,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沈黎月差点一声尖叫。步青云微笑着跟了上去。

两匹轻骑,依然是一前一后。前面慢了下来,后面的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

他看沈黎月越发病恹恹的表情,暗想,这样下去,天黑了也过不了这山岗。他俯身对着沈黎月的马蹄轻轻一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见那马一声长嘶,前蹄向天一抬,沈黎月差点甩了下来,精神全来了。

马匹不住地长嘶,前蹄刨着地面。

沈黎月跃下马背,揉着它的综毛,对后面缓行的步青云问道:“它怎么了?”

步青云翻身下了马,很有经验地说:“你看它的前蹄。”那马前蹄本是极厚,缝隙之间竟渗出血丝。

沈黎月奇道:“怎么受了伤?”

步青云煞有介事地说:“可能是石子卡了进去。”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只是极为少见。步青云并不打算解释,反正他要的只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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