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风景素描,更喜欢绘图设计,或许以后我会变成知名的设计师喔!让我想想笔名叫什么好呢?季子?枫林?鬼芸?”
“叫星语就好啦!”鬼芸?什么怪名字。
“这样一点神秘感也没有。”像颗泄了气的皮球般,星语嘟囔。
情海翻翻白眼,对她晓以大义:“小姐,你出书就是希望有人买,销售好才会出名,有名才可以出续集,你不认为在名气还没打响前,取本名至少能够吸引以前的朋友光顾?让他们逛书店时惊鸿一瞥,久久无法释怀,与其猜测到底是不是你,倒不如回头买来证实一下──看,多好,又卖一本。”
他随口胡让一通,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认为没有别的名字比“星语“二字更具意义。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柳眉微蹙,星语开始认真思考可行性。
笨蛋。情海站直身,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形。
“情海,你明天校外教学的东西准备好没?学校好奸诈喔!竟然污了我们两天假日充公!”星语跟著情海缓步离开公园,嘴巴虽然这么埋怨,心里还是挺期待的。
情海突然停下脚步,他转向星语,神情略微不自然地说:“我有事不能去校外教学。”
“为什么?”
“我爷爷最近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所以去看看他。”这是部分事实。
“真的?要不要紧?”
“别担心,老人家年纪大,抵抗力自然比较弱,吃药休息后就没事了。”
“希望他早点康复!你爷爷看到你一定复元得更快!”
尽避星语有点失望不能和情海结伴游垦丁,不过情海爷爷的健康比较重要啦!一个念头倏地闪过星语的脑海,她跑到情海前面倒著走路。
“跟你说喔,前几天倩兮发现一家好吃的拉面屋,等你回来再一起去吃!你应该不会去太久吧?课业落后太多就不好了,虽然以你的能力,随便复习就学得比有上课的我还好。”
情海低头看著彼此不停移动的脚步。
“等你校外教学回来再说,届时我也差不多到家了吧!”
“好,一言为定。”星语回过身,早他一步抵达机车停放处。
将锁在置物箱的安全帽拿出来,情海忽然心血来潮地问:“星语,想不想学骑车?我教你。”
不给星语退缩反驳的机会,情海已强制带她到驾驶位置坐定,并极其迅速地把开关功能大略讲解一遍。
“你把机车想像成电动脚踏车,维持平衡往前看,要领抓到以后就会了。”
带著跃跃欲试的兴奋,星语照情海的指导练骑运动公园三圈,名师出高徒,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已驾轻就熟。
“情海!我会了耶!快上来,趁现在绿灯,我载你回家!”拍拍后座,星语得意洋洋地说。
“嚣张的家伙。”
情海撇嘴一笑,正想坐上去之际,他瞧见自己左脚的鞋带松了,於是蹲下系紧。待他再起身,立即发现苗头不对──
为什么原本星语该在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惊惶地举目前望,情海搜捕到星语和机车的背影正随著远方车阵渐渐驶离他的视线,如同被闪电劈到一般,他戴著安全帽呆若木鸡。
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他身旁呼啸而过,情海哑然失笑。
不傀是季星语!直到最后一刻都有办法给他搞飞机!看来这辈子,要忘记她是不可能的了……
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情海。
情海转学了。林亚文也是。这消息,还是星语从校外教学回来后才知道的──情海走之前曾来向她的父亲道别。
时间没有因此而停止,一个礼拜过去了,学校第二阶段的课程正如火如荼展开,校园如往常般热闹,星语却感觉不到一丝真实。她仍然无法相信,情海就这么离开了她,没有对她说再见,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他们两人就此断了音讯。
她一向珍惜过去的每一段回忆,可是不管再怎么珍惜,离别的滋味依旧如此难受。她努力适应每一个转变,然而这次,她很害怕习惯没有情海的日子。
他怎么可以走得这么彻底?情海讨厌她吗?
“星语,原来你在这。”
学校顶楼,她和情海曾经发生争吵的地方,刘仙云与李倩兮越过门槛走向她。
“扫除完就不见人影,在想什么?”刘仙云学星语半椅著栏杆。
近来她们总为星语挂心,知道情海转学一定让她备感失落。
“我刚刚忽然想通一件事。”像在作梦般,星语停顿一下,才又说道:“当一个俊俏的男生对你说喜欢,会因紧张而心跳加速是理所当然的,谁教这么完美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呢?可是,就因为他太完美了,让你暂时分不清憧憬跟爱情的差别,然后一切都太迟了。好笨,是不是?”
“星语。”李倩兮面有忧色地看著她。
“我很好,别担心,相信这些都会过去。对了,倩兮,你说过今天要带我去那家好吃的拉面屋。”
“没错!”起去大吃一顿吧!保证什么烦恼都跑光光!”
於是,三人有说有笑地步出校门,前往拉面屋大快朵颐,等到星语返回家时,已经快七点了。
她翻开书包找钥匙,却被上面发出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星语猛然抬首,发现情海的房间正亮著灯!
怎么可能?!
星语飞也似的冲上楼,月兑掉鞋子来不及整理就奔进房间,打开电灯,书包尚未卸下便扑向窗口──
然后,她撞见一张全然陌生的女性面孔。
“你好哇!我今天刚搬来这里,这是我女儿的房间,真巧,她跟你的窗户恰好相对──”
“妈,这要放哪里?”门外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妇人含笑对星语点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星语愣愣地望著对面摆设凌乱的家具,再次真切的体会到,情海真的不会回来了。
拉上窗廉,她下愿看到一个没有情海的窗口。
第十章
法国巴黎
季星语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神态专注地凝视眼前的艾非尔铁塔,她曲起的膝盖上放著一张画板,手中拿著一枝铅笔在纸上勾勒著铁塔的外型,初稿完成后,再一笔一画仔细描绘……就这么专注地画了一个下午,接近黄昏时,她满意地欣赏成品,小心翼翼放进画夹中,收拾画具打道回府。
五月初,巴黎的气候凉爽宜人,星语身著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二十四岁的她,身材修长,双眸澄澈晶亮,气质天真浪漫,随著年龄增长,清秀的脸庞多了抹成熟韵味。
离开塞纳河畔,星语弯入一条宽敞的街道,行走一会儿,再转进左边坡度微升的单行道,然后,“幽娜古堡“咖啡馆就矗立在前方三角地带的顶端。
一手推开玻璃门,铃铛敲击乐随即响起,室内浓郁的咖啡香迎面扑来,那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爸,我回来了!”上楼前,星语朝正在端送甜点的父亲笑道。
“画完啦?等一下吃饭时记得带下来给我瞧瞧。喔!有你一封信,我把它摆在你桌上了。”
“谢谢。”即使在法国,回到家星语还是习惯用国语和父亲交谈。
上楼的脚步在木制阶梯踏出节奏分明的声响,星语捕捉几句从楼下传来的法文,谈天的对象显然是她的父亲。
“路易士,你女儿越大越标致,却不曾交男朋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啊?我看安得烈那小夥子不错……”
星语走进房间,关上门,将画具摆在置物柜上面,顺手拾起书桌上的航空信封,坐在床边展信阅读。